沈律言说完这句话似乎就觉得没意思,松开了牢牢桎梏着她的手。

    江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眶渐次发红,却毫无察觉,只是觉得眼睛很酸涩。

    她早已摆正自己的身份,既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也不是他喜欢的情人。

    顶多算他心血来潮时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人。

    和他婚姻里的摆设。

    既然是摆设,还是不要有自己的情绪。

    软肋捏在他的手里,那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可是她总是做的不好,她的雇主总是被她惹恼。

    江稚也没办法,她已经尽可能去迎合他,他说什么,只要不是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她都照办。

    甚至刚才,她也觉得自己很体贴。

    江稚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她重新坐起来,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件,坐电梯下楼打算去再开一间房。

    不过在前台却偶遇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没多看,很快收回了目光,显然她对盛西周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前台没有接她递过去的身份证,用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这几天的住房都已经满了。”

    江稚揉了揉太阳穴,一阵深深的无力折磨着她,她不死心:“一间都没有了吗?”

    前台还是很抱歉:“真的没有了。”

    早前沈先生就吩咐过了,不许给她开房间,她们当然都不敢忤逆沈先生的意思。

    江稚收起身份证,点点头:“好的。”

    她转过身,发现盛西周目不转睛在盯着她看。

    盛西周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多,也不够完整。

    与其说那些是记忆,更像是他曾经做过的梦,因为哪怕他想起了一些事,还是记不起曾经最浓烈的情绪,他成了自己记忆的旁观者。

    他看着她,那些模糊的片段逐渐拼凑了起来。

    他盯着她的脸,乌黑的瞳仁幽深宁静,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盛西周以前看见她只有痛和憎恶,现在呢?痛依然是有的,可是憎恶却不见了。

    “几楼?一起吧。”

    江稚没有回应他,如芒在背的目光只会让她觉得不适。

    盛西周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他忽然间开了口:“你喜欢吃石榴吗?”

    江稚没忍住,毫不犹豫:“不喜欢。”

    过了会儿,盛西周开了口:“我怎么记得你喜欢。”

    还喜欢爬上石榴树。

    叫他在树底下接。

    盛西周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口又闷又痛,他若无其事咽下嗓子里的血,面无表情的想,原来自己对那些残缺的记忆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站在她面前,听她否认曾经和过去。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还是会痛的咳出血来。

    江稚抿了抿唇:“你恢复记忆了吗?”

    盛西周想了想,告诉了她实话:“没有,只有一些。”

    医生说还需要时间,记忆的回笼也是个很缓慢的过程。

    盛西周其实等不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母亲曾经要那样对待她,而他从前为什么又会那么狠心的对待江稚呢?

    江稚并不关心,她随口一问,也不想继续下文。

    走出电梯,偏偏又碰见了不想见的人。

    沈律言刚从酒店的健身房里出来,正巧要下楼,看见电梯里的两个人,他气得笑了笑,把之前那句话如数奉还给了江稚:“我打扰到你们了?”

    而后他面无表情把她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看样子沈律言气得不轻,他用力攥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回了房。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声音剧烈。

    江稚被他推在玄关处,后腰抵着柜子,男人的手臂撑在她的耳边,眸色深深,四目交汇,只有平静。

    沈律言静静凝视着她,目光一寸寸从她的眉眼往下,停在她的唇瓣。他似乎是在检查她的清白。

    过了很久,沈律言才开口:“你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荤素不忌?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吗?江稚,偷吃也该要挑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