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宁的目光久久停在江稚的脸上,对她的回绝倒有几分诧异。

    在江岁宁眼里,江稚一直都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欺负。

    “江秘书现在架子这么大,果然人都是会恃宠而骄的。”

    江岁宁说这句话时并未刻意压低了声音,办公室里一阵沉默,其他人听见了只当没听见,他们岁也不是不知道江岁宁的身份,江大小姐虽然只来过公司两次,但有关她的传言早就满天飞。

    总裁的初恋旧情人,心底的白月光。

    其他人比不上。

    江大小姐开口也还真是够耐人寻味,恃宠而骄这四个字用再江秘书身上显然不太恰当,容易让人遐想连篇。

    尤其是江秘书现在在公司,是众所周知的已婚身份。

    江稚并没有接招,神色镇定,“江小姐想喝热茶,可以自己去泡。”

    江岁宁被她气的冷笑,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她,好像今天非要和她过不去,少女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我就要你给我泡茶,一个秘书这么金贵?这点小事都做不得吗?”

    周围的目光,如芒在背。

    江稚没想到江岁宁会在众目睽睽中,如此咄咄逼人。

    她不想把场面闹得很难看,但也不会惯着江岁宁仗势欺人的脾气。

    江稚面无表情,假装听不懂她的内涵,“江小姐如果对我的工作觉得不满,可以直接去沈总面前反应,让他开除我。”

    江稚还巴不得被开除。

    早就不想在这里干了。

    江岁宁被噎的无话可说,默了半晌,“你以为我不会去告状吗?”

    江稚一脸油盐不进的冷淡表情:“你自便。”

    她气人的本事也是从沈律言身上学过来的,和他相处的久了,身上的气质都有几分相似。

    江岁宁本来以为这回江稚也会和以前一样忍气吞声去给她倒茶,没想到她还真的硬气起来,但是这样又如何?

    “江秘书一会儿挨骂了,可别怪我。”江岁宁冷冷地说。

    程安见气氛不对,赶忙上前打圆场,“江小姐,您要喝茶是吗?我去给您倒。”

    江岁宁扫了她一眼,神色高贵,“你去吧,要烫的。”

    程安松了口气,觉得江大小姐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难搞,她急匆匆跑去茶水间,怕江岁宁等急了又挑刺,赶紧端着泡好的热茶端回办公室。

    江岁宁接过茶杯,拇指一松,滚烫的茶水就泼到了站在她对面的女人的身上。

    江稚今天穿的有点薄,浅蓝色的薄毛衣,搭配了条米白色的包臀裙,毛衣上已经湿了一片,水滴顺着往下落。

    她被当众泼了水,怎么看都很狼狈。

    江岁宁不慌不忙放下茶杯:“抱歉,手滑了。”

    江稚沉默着,只能先用纸巾擦了擦湿掉的毛衣,有几滴滚烫的热水方才溅到了她的手腕内侧,烫出了红红的小点子,有些轻微的刺痛感,不太舒服。

    江岁宁嘴上说着抱歉,唇角却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抱着双臂,冷眼看笑话。

    她今天就是要给江稚一个下马威,就是上门来羞辱她,她能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忍下这口气。

    再怎么不甘心都没用。

    江稚勉强擦去毛衣上的水渍,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端起桌角右上方的水杯,对着江岁宁的身上直接泼了过去,“抱歉,我也手滑了。”

    江岁宁懵了得有一会儿,她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江稚居然敢拿水泼她?!

    她是不是疯了?!

    江岁宁比她还要狼狈,手边甚至都没有可以拿来擦拭水珠的纸巾。

    程安看得心里暗爽,压抑着即将疯狂上扬的嘴角。

    江岁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她用力踩着高跟鞋,去洗手间简单处理了一下。

    程安看着江大小姐离开的背影,偷偷对江稚竖了个大拇指:“江秘书,牛啊。”

    但是没高兴多久,想到等会儿沈总知道这件事,她们恐怕都要完蛋。

    江稚刚才确实是一时冲动,沈律言事后肯定要收拾她了。

    但是无所谓,冲动归冲动,她并不后悔。

    江岁宁从洗手间里出来,直接敲响了会议室的门,打断了里面正在进行的例会。

    她脸色苍白,灯光映照下的皮肤更是没有血色,她抿了抿唇,直接了当:“沈律言,你的秘书刚刚用水泼了我。”

    沈律言抬手打断了正在台上做汇报的下属,他的眉眼看起来极冷,此时此刻,犹如覆满冰霜,“先散会吧。”

    闹成这样。

    也没法再开会。

    沈律言记忆中的江岁宁并不喜欢找他撑腰,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直到自己扛不住了,迫不得已才会找他帮忙。

    下属一个个讳莫如深离开会议室。

    都当自己是个瞎子哑巴聋子。

    看不见听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沈律言走到江岁宁面前扫了眼她的全身,无疑她是狼狈的,上身的衣服几乎湿了大半,开春的天气还不算太暖和。

    沈律言冷着张脸,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她,“先套上。”

    江岁宁说了声谢谢,她继续说:“我只是让她帮我倒杯茶,如果你的秘书只为你服务,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沈律言冷着脸吩咐助理:“带江小姐去换衣服。”

    “是。”

    江岁宁不想走,她还想留下来看看沈律言会怎么对待江稚。

    她知道她这样挺下作的,没什么意思。

    沈律言也完全能看穿她的把戏,但是没关系,他只要对她还有喜欢,就会无视她玩的这些把戏。

    人心都是偏的。

    江岁宁赌他现在还偏向着她。

    沈律言走到会议室外,看了眼站在工位前的江稚,面色冰冷,“江稚,过来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