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事,几乎没有一件能让她开心的。

    唯一能得以喘息的岁月,大概别人无忧无虑的十六七岁。

    最青春年少的盛夏。

    除了母亲的医药费,她没什么别的难过的事情。

    每天偷偷的观察着她喜欢的人。

    江稚在公司楼下的休息椅上坐了很久,她真的太累了。

    她无聊的看着来往的行人,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党。

    对面公园有小孩子在喂鸽子,还有大学生在兼职卖花。

    江稚盯着她们手里的玫瑰花发着呆。

    沈家的后院种满了玫瑰。

    却没有一朵是属于她的。

    江稚疲倦的站起来,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她的大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面,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走到卖花的大学生面前,伸出手来:“卖我一朵吧。”

    最近既不是情人节,也不是圣诞节。

    卖花的生意并不好做。

    她们今天还没卖出去一朵,难得遇见主动要买花的顾。

    “姐姐,十块钱一朵,你给我十块,我给你两朵好了。”

    “不用,我只要一朵,谢谢。”

    江稚从钱包里翻出现金,递给了她。

    接过玫瑰,根茎上的刺还有些扎手。

    江稚好像感觉不到疼,她攥着手里的玫瑰,吹着冷风。

    忽然间觉得没有人喜欢也挺好的。

    不被人爱着,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玫瑰。

    *

    江稚买完玫瑰,打电话给于安安,叫她出来吃饭。

    于安安现在是家里最清闲的咸鱼,每天除了逛街就没有别的事情做。

    她急匆匆赶到江稚给她发的定位。

    江稚已经点好了菜,给于安安要了瓶红酒,只不过她自己喝的还是白开水。

    于安安一眼就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江稚灌了一大口温水,面无表情,她说:“我今天莫名其妙被沈律言给骂了。”

    于安安深表同情,有沈律言那样的上司,工作简直是地狱难度。

    没有人能受得了沈律言。

    “他凭什么骂你!?”

    “是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江稚没喝酒,但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醉了,“他是不是又在江岁宁那里吃了瘪,就拿我撒气?我是他的出气筒吗?”

    于安安坚定站在她这边:“我支持你辞职。”

    江稚一下子泄了气,“可是沈律言会给我发工资,好多好多钱。”

    她掰着手指头算,“真的好多。”

    一个去别的公司,绝对赚不到的数目。

    于安安气鼓鼓的说:“就算这样,他也不能骂你。”

    江稚长长吐了口气,表情严肃,“他心情不好。”

    她接着说:“所以我决定要让他的心情变得更不好。”

    于安安眨了眨眼:“阿稚,你要做什么?”

    江稚说:“我决定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孩子也有她的一份。

    而且还长在她的肚子里。

    她既不是丁克,也不是未婚先孕。

    为什么不能要?

    当然,江稚也没有完全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于安安有些惊讶,“昨天你不是还说要告诉他吗?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江稚一脸认真望着她说:“孕妇都是很善变的。”

    对视了不到三秒,江稚就败下阵来,“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怕现在告诉他,明天你就能看见我的尸体了。”

    “……”

    江稚和于安安吃完晚饭又去清吧里坐了坐。

    等到夜深,江稚才姗姗来迟般回了家。

    站在院子里,能够看得见,卧室里的灯是亮着的。

    江稚以为沈律言今晚没回来,她不慌不忙上了楼。

    推开房门,男人静静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指腹似乎压着几页纸。

    江稚早就困了,脑子有点糊涂。

    花了几秒钟,望着他手里压着的那几页纸张。

    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沈律言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她之前在医院做的B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