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难事吗?”周显不咸不淡的轻哂一声。
于是,某位没什么见识的周太太硬是当了真,扒着周显的袖子问了好一会儿,对方这才淡淡道:“之前在巴黎比赛时,一个朋友教给我的。”
当然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真花的,都是障眼法罢了。
巴黎比赛?
原来是泡妹的把式……
萧棠怎么想怎么有些不舒服,若有所思,拿起那朵玫瑰花暧昧地戳了戳他的腰腹:“那小周总拿这招泡过几个妹妹?”
周显眉眼淡淡,只道:“就你一个。”
“真的吗,我不信。”萧棠啧了声,眯着眼审视。
“真的。”
周显熄火,复而再次抬眸看向她:“周太太要是有这种闲情雅致的拷问时间,我不妨陪周太太细数数,你收到过多少次不同男人送来的玫瑰花。”
“……”
萧棠一下子被话给噎住了。
好吧,她就不该提这个茬。
两人在车里的对话到此结束,进老宅时,已经是凌晨快要三点了,温宁哄着周盼盼已经睡下,只剩周瑜在书房办公。
五点就要起来放炮,所以周显也直接不歇着了,哄着萧棠先去睡会儿。
她点头应下,把里最后一条新年祝福的消息礼貌回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直接抓住要出门下楼的周显。
“等等……”
“怎么了?”
“你今年还没和我说新年快乐呢。”萧棠坐在床上,拽着周显的衣服一角,有些闷闷不乐的小声开口。
从前每年大年初一,周显都会在六七点就来自己家门口送饺子,顺便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偏偏今年两人生活在一起,倒还真忘了这个茬,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周显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新年快乐,周太太。”
萧棠落在他怀里,笑得傻里傻气。
“你也是,新年快乐。”
等到对方给自己盖好被子,又把空调温度开的适宜,萧棠这才戴上眼罩,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还没过多久,她就再次被敲门声给敲醒了。
“婶婶,起床,要放炮啦!”
小家伙有活力得很,睡裙长的只能露出一截小肉腿,蹭噌噌地爬上床来,手里还抱着个大鸭子玩偶。
萧棠感觉自己算是无痛养了个娃,百般无奈地被她拉了起来,坐在床上闭着眼直发呆,还没醒神。
下一秒,别墅外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头拿出周显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周盼盼:“宝贝儿,新年快乐。”
周盼盼拿着这么厚的红包,眼睛都要弯成月牙了,猛亲了口她的脸颊,这才又抱着鸭子玩偶下楼给她妈炫耀去了。
“婶婶,你快下楼吃饺子哦!”
许久许久,萧棠才毫无力气地嗯了一声,然后直接扑腾一声再次躺到床上。
——睡觉。
睡得天昏地暗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熟悉的低淡嗓音:“还不起床?”
她应了声,声音拖着无力:“马上……”
倏地,鼻息间突然闯入一股温凉的冰感,男人俯身凑近,吻住了她的唇。
萧棠眼睫颤了颤。
他的接近毫无征兆,让萧棠在困倦中措手不及,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唇齿撬开她的唇,攫住她的温度,萧棠呢咛了声。
“砰——”
许是外面某个哑炮又响了声,吓得本就带着困意的萧棠瞬间清醒,浑身一抖,被男人抱在怀中。
周显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吓到了?”
“……没有。”她摇摇头,“怎么突然亲我?”
“想亲了。”周显在她耳畔低语。
男人的靠近带着股寒气,此刻清醒过来的终于萧棠睁开眼,看他穿着整齐后,才得知他是刚从外面回来,自然,也瞬间明白了他是从哪里回来。
去了周父周母的墓园。
她瞬间坐起来:“你怎么不叫醒我?”
周显撩去她额前的碎发,语气淡淡:“又远又冷,你这几晚又没休息好,去那干什么?”
那不一样。
萧棠想都没想,认真地说:“他们也是我爸妈啊。”
周显盯着她沉默了很久,终于应下:“好,那我明天带你去……”
“不行,就今天。”
周父周母是除了周显最惯她的人,比她爸妈还要惯,从前萧母萧父事业繁忙,就总把她放在周家,每每一回来就会和周妈说,她这样惯着自己,以后萧棠会不懂事的。
可周妈总说,我们小棠不用懂事。
被爱的孩子,不需要懂事。
她也的确被养得很好,虽骄却不纵,人人出去都要夸赞一句萧家女儿长得好养得好,这时萧母就会笑着说都是周母帮她养的。
时间一久,众人也都知道了周母就是萧棠的第二个妈。
车程的确不近,墓园在西郊附近,两人再次赶到时已经快要临近早晨十点,这里今天来献花的人不少,萧棠戴着口罩,捧着百合花放到二人墓前。
她放的那束百合花恰好与周显清晨来时放的那束堆叠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捧花般。
萧棠伸手握住了周显,和他们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对周显好的。”
会对周显好的?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说反了似的。
周显愣了瞬,轻哂一声:“嗯,萧棠会照顾好我的,你们放心。”
听着小姑娘依旧没头没尾地和自己父母扯着闲篇,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些年,每年新年周宅的那些日子,有父母兄嫂,有他,也有她。
萧棠一直像个小太阳般,陪伴在他的生活之中。
他感受着手掌传来温热的热意,只觉得心口某处地方在逐渐被捂热,好似不再像清晨和周瑜温宁来扫墓时,那种抑沉。
他心口的某处伤疤,似乎正在缓缓被愈合。
因为他的小太阳。
“咱妈说了,你对我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回老宅的路上,萧棠坐在副驾驶,莫名提了句嘴。
“哪点不好?”周显应合。
“我也不知道,但咱妈说了,你要是给我买五盒泡芙,没准咱妈就想起来了。”萧棠话说得十分认真,丝毫看不出来像是在睁眼说瞎话。
周显无语凝噎。
可这大年初一的哪有甜品店会开门?
于是,萧棠自己承担后果,被迫加入了下午的甜品制作会当中。
本次参会成员有——温宁,周瑜,萧棠,周显,周盼盼,还有周盼盼那个比她还大的鸭子玩偶,听说是叫“小嘎”。
萧棠才不会上手,她只会吃,于是跟着周盼盼一起吃几人做好的边角料。
偏偏周显像是无师自通,只看着温宁做了一遍就会了,开放式厨房上打下暖黄色调的灯光,男人的手指修长,拿着擀面杖在灵巧地擀着酥皮,总有种高岭之花被土匪头子骗下神坛洗手作羹汤的违和之感。
“买个便宜老公,送个家庭煮夫,值了。”萧棠摇摇头,忍不住咂舌。
温宁觉得好笑,周瑜也是一脸困惑,偏偏周显跟习惯了似的,置若罔闻。
“婶婶,叔叔是你买回来的吗?”盼盼嘴角粘着奶油,一脸好奇。
买?
“是啊,你叔叔是我花九块钱买来的。”萧棠一脸骄傲。
去年两人去领证,萧棠不知道从哪听说的结婚领证要花九块钱,到民政局下车前,找自家司机借了九块钱,结果到了民政局里才发现早就免除这项费用了。
萧棠索性直接把钱塞进了周显西装外套里,然后迅速坐正,还撂下句“不用还了”,随后和他靠得很近,强扯着笑拍摄了结婚证件照。
所以,周显就是她花九块钱买来的。
听完之后,周盼盼对周显的神情随即变得同情:“叔叔,原来你连九块钱都没有啊……”
然后小手从小嘎的肚子里翻出了个烟盒厚的红包,递给了他:“叔叔,盼盼给你钱花。”
“……”
萧棠可算是明白这小嘎的肚子为什么这么大了,里头装的都是钱。
周显气定神闲接过。
一副老婆说我是买的,那我就不值钱到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