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俏俏觉得好笑。
可更多的还有心疼。
在医院换药的时候,她见过好几次,自然知道星星这身皮囊下面,有多严重的伤口。
从军区到这里,距离不近的。
黄俏俏把花放在座位上,拉着星星走出去,“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的?”
星星反问道,“就这么担心我?”
黄俏俏:“……”
她发现现在的星星和四年前的男朋友,一点都不一样。
变的……
总是说些让她轻易会面红耳赤的话。
黄俏俏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明明知道我担心你,还跑这么远,不就是我昨天跟你说有个前辈在追我吗?我又不会答应,你至于吗?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小姑娘嘴巴不停的张张合合,做记者的,嘴巴都比较能说。
星星喉咙滚了滚,声音沙哑,“俏俏,你别说了。”
黄俏俏:“?”
星星喑哑嗓音,“我想亲你。”
黄俏俏一把捂住嘴,四下左右看了看,慌慌张张的说,“你疯掉了,这里是报社!”
星星忽然笑起来,“不用担心我,我妈去公司,顺路开车把我放过来的。”
黄俏俏问道,“那你怎么回去?”
星星挑眉,“我暂时不回去,我等你下班和你看完电影之后再回。”
黄俏俏:“不行!你总不能在外面待一天,我不放心……这样吧,我把我家里的钥匙给你,你去我家等我,下午我会早一点回去。”
说完。
黄俏俏就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家的钥匙,“诺!你知道我家在哪。”
星星接过钥匙,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快就要登堂入室了?”
黄俏俏推了推他,“老实一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去吧,家里有台电风扇,在我的房间,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
星星被推了两步,眸色带着浅浅的笑意。
结果黄俏俏一松手,星星就停了脚步。
黄俏俏又好笑又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想不想走?”
星星退后。
站在黄俏俏身边,凭借自己过人的身高,微微的弯腰,“最后一个问题,追了你将近一年的那个人在哪?”
黄俏俏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来送花是假,来看情敌才是真。
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不见到情敌绝不罢休的样子。
黄俏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抱着星星的胳膊,带着星星走到了窗外,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就是那个。”
星星微微蹙眉,“有点矮,有点胖,还有点丑。”
黄俏俏瞥了他一眼,“别以貌取人,前辈可是我们报社的笔杆子。”
星星抬起一条胳膊搭在了黄俏俏的肩膀上,亲昵的说道,“如果他只甘心做前辈的话,我倒是可以夸他两句。”
黄俏俏噗哧一笑,“好了好了,昨天是和你闹着玩的前辈已经有对象了,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你赶紧去我家吧,别把你热到了!”
星星低下头。
趁着黄俏俏不注意,飞快的垂眸吻了一下。
眼见小姑娘白皙的小脸变得绯红,星星这才笑着离开了报社。
黄俏俏站在原地看着星星越来越远的影子,轻轻的跺了跺脚,“越来越像是登徒浪子了!”
七月的天依旧像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星星刚离开报社后不久,天上就飘了一场大雨。
等到下班时间。
大雨倒是歇了。
不得不说,这场雨很识时务。
黄俏俏的家是当年黄俏俏的父亲在报社任职的时候分到的家属院,后面黄俏俏父亲在报告黑煤矿的途中因公去世,这套房子就留给了黄俏俏母女两人。
等黄俏俏母亲也去世之后,房子里只剩下了黄俏俏一个人,房子其实不大,但是一个人住在一套房里,再小的房子也显得空旷了起来。
今天。
黄俏俏站到自己家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立刻有人来开门。
这个场景让黄俏俏回忆起了曾经无数次自己回家,父母给自己开门的场景站在门口,一时之间情难自禁,眼眶微红。
星星看着黄俏俏越来越红的眼睛,有些慌张的说,“怎么了?在单位被人欺负了?告诉我谁欺负了我们家俏俏,我去揍他!”
黄俏俏擦了擦眼睛。
抬起右脚迈进了门槛,轻轻的扑进了星星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星星浑身僵硬了一瞬间,而后抬手轻轻的环住了她,唇瓣在她黑色规整的小发旋上轻轻的亲着,声音像是泡了水的温柔,“到底是怎么了?”
黄俏俏哽咽着说道,“我想我爸妈了,以前我每次回家也是这样敲门,我爸妈就会跑来给我开门,我爸会给我接过书包,我妈会给我端一杯水,我妈做了很丰盛的晚餐……”
黄俏俏说的越多,星星就越来越心疼。
想到黄妈妈去世,这几年黄俏俏每次回家都是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星星心里就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的敲击着,疼的要命。
他抱着黄俏俏的手臂也忍不住收紧,一边吻着她的额头,一边不停的道歉,声音沙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黄俏俏忽然又笑了,从星星的怀里出来,因为自己突然的难过和哭泣感到不好意思,忍不住背过身去,两只手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星星抱着她的肩膀,“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心情不好了随时都告诉我,我就做你情绪的垃圾桶,什么坏情绪都可以放到我这里,在我这里,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你自己。”
黄俏俏红着眼点头。
星星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沙发是最老式的,又窄又小,坐下的时候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星星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叔叔阿姨都不在了,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他们人都非常好,我妈也非常喜欢你,我妈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黄俏俏沉默的点点头,依偎在星星的怀里,“其实,我挺早之前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爸爸在调查黑煤矿的过程中去世,所以我妈妈对记者这个职业一直带着悲观的色彩,当初高中毕业之后选专业,我说我想做记者,我妈气的好多天没和我说话,后来扭不过我,让我学了记者。
但是在大学那几年,我妈一直没有放弃说服我,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妈每次说我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之前劝你的话,我就觉得我当初不能共情你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完全不能明白你对你喜欢的工作的信仰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