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宇在众人目光里走向温亦佳，问她：“发你的怎么没看，到下班时间，应该不回公司了吧，晚上一起吃个饭。”
温亦佳刚才全在胡思乱想，根本没顾上看手机。
沈涵又抢着答，“让周总破费怎么好意思。”
周思宇说：“我和亦佳是老同学了，难得聚一次。”言外之意，闲杂人等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沈涵假装没听懂，笑眯眯地说：“那我可沾光了。”
周思宇神色冷峻。
在公司里，要他露出这样的脸色，一般员工早就吓腿软了，奈何沈涵脸皮厚，一点没察觉。
气氛沉闷两秒后，沈涵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还是我来请吧，虽然我入职半年不到，但是对周副总已经景仰许久了。”
他的口气仿佛周思宇不愿意请吃饭，还着重念了“副总”两个字，平时谁会这样称呼，都是直接称总。
这句话一出，吓得那些本来想在会议室听八卦的人鸟兽散。回头纷纷打听，这个初出茅庐不知死活就敢捋虎须的神仙是哪位。
留在会议室的只剩三人，温亦佳觉得这种奇怪的气氛下必须要自己出马了，她说，“要不还是我来请吧。”只求两位神仙太平点。
周思宇和沈涵同时说：“我来。”
晚上吃的是沪上极其有名的烤鸭店，档次高，味道好。但这一顿饭吃得温亦佳极其痛苦，味同嚼蜡，根本没有吃出和名声匹配的味道来。
席间只要周思宇起个话题，沈涵都能接上。
比如，周思宇提起大学校区的事，说前不久看到消息，说进行了改造，不知道校园有没有变化。
沈涵立刻说，你说的是XX路的校区吧，前不久还在修路，尘土飞扬，路过就是一身灰。
周思宇本来想约温亦佳去老校区看看，所有预想都被扼杀在尘土里。他笑了一下，换个话题，“亦佳，你的老家是在绍兴那边吧，我们公司要在那设立分公司，不知道当地有什么风俗民情，介绍给我，也好少走点弯路。”
沈涵说：“周副总，开公司听风俗民情有什么用，要靠大数据科学分析才行啊。”转头又对温亦佳说，“开分部是大事，你比别说些什么误导周副总了。”
温亦佳不想吃菜，只想塞住他的嘴。一口一个周副总，就怕对方不能正确认识到自己的职务是吧。
一顿饭吃下来，温亦佳觉得自己没有消化不良那纯粹是自己肠胃好。
饭桌上周思宇和沈涵之间的你来我往，暗潮汹涌，看得她无比心惊。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周思宇说：“亦佳，我送你。”
沈涵又代替她开口：“那就谢谢周副总了。”
周思宇说：“照顾女士是应该的，你年轻力壮的，我就不担心了，可以自己打车。”
温亦佳觉得周思宇可能被一晚上的“副总”喊心烦了，语气不再那么婉转。
沈涵撇嘴一笑，“我们两住同一个小区，不用另外打车。”
周思宇愕然，看向温亦佳，温亦佳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沈涵又抢了副驾驶位坐，这一回周思宇和温亦佳都习惯了。车子里气氛沉闷，周思宇专心开车不说话。
他不说话，沈涵也不出声。
温亦佳拿出手机。
“我们谈一谈。”她给沈涵发了一条。
沈涵感觉到手机震动，看了之后回头说：“等会儿去你家吧，我家大宝在，有点乱。”
周思宇绷不住冷峻的神色，露出震撼和吃惊的表情。
温亦佳捂住脸，极度的生无可恋。
简直想爆粗口。
回就好了啊，你大声说出来几个意思，让人误会好不好！
下车的时候温亦佳还是一副半生不死的状态。周思宇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下两人后就走了。
温亦佳回过头，恶狠狠地说：“跟我来。”
走进家门，沈涵问：“有没有水，我渴死了。”
温亦佳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发现自己又差点忘了正事，把杯子往桌上一扣，她语气沉沉的，“渴不死你，一晚上话那么多。”
沈涵一大口水灌下去，说，“我辛苦一晚上，你不该感谢我吗？”
“感谢？”温亦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沈涵，你今晚抢座抢话抢菜吃，公司形象都被你破坏了。还要我感谢你？”
沈涵揉了下额角，“雅培不是三年合同已经签字了嘛，还那么紧张做什么，反正这仨年他们也跑不了，何必一定要当大爷一样供着。倒是周思宇，又来接人，又请晚饭，你别告诉我这是合作公司之间的必要流程。他什么心思你不懂吗？”
温亦佳听他前半句“三年合同已经签了，何必要当大爷一样供着”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听到后面的，她又觉得怀疑。
“你想多了吧，他国外待了好几年才回来，对以前大学同学亲热点怎么了，没看见他积极参加什么校友会吗？又不是对我一个特殊。”
沈涵冷冷地哼了一声，“这种借口你也能相信，怎么没见我去约以前大学女同学吃饭聊天回忆过去。”
温亦佳口气不好地说，“我看你就是想多了，他要是有什么心思，大学早就……哎，算了，和你说不清楚。”
沈涵知道她想说什么，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冷笑，“有些男人就贱的，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心态早就变了。”
温亦佳瞪大眼，震惊地看着沈涵。
沈涵忽然想到，她还不记得酒后把过去的事全说了。
气氛沉默，一秒，两秒……
温亦佳难掩惊讶地说：“他不会也变成gay了吧，难道他对你……”
沈涵：“……”
一股热火直冲脑顶，沈涵觉得整个理智都被她这句话给炸飞了。
“温亦佳，”沈涵咬牙念着她的名字，怒吼，“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温亦佳胆颤地缩了缩脖子，可能，大概真的进水了，水上飘着振翅欲飞的脆皮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