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耿振彪给林致远打了电话,“致远,现在我已经在阳城了,你朋友那件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的儿子明天就能放出来了。”
“这么快?”林致远有点吃惊,困扰庞立这么久的事情,怎么耿振彪一出马就解决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阳城当地的警方有点胡闹了。”耿振彪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我到阳城之后,根据庞立提供的线索,第一个就把那天晚上提供伤情鉴定的医生找过来询问情况,知识分子嘛!胆子小,一进公安局腿都软了,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交代了,原来他做的那份伤情鉴定是假的,据这位值班医生交代,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他们院长授意的。”
耿振彪这么一说,林致远就猜出了后续的七八分。
肯定是警方根据这位值班医生的供词,传唤了人民医院的院长,也就是庞立的前亲家。
警方动了真格的,这位院长自然是有什么交代什么了。
既然伤情鉴定是假的,那么庞立儿子轻伤害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多谢耿厅了。”
“咱们之间还气什么,致远,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件事除了牵扯到医院之外,阳城警方也有人在背后运作,不然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不可能办的这么荒唐,我已经向厅长汇报了,申请警务督察介入,对违反规定的相关人员要严肃处理。”
林致远一听耿振彪这口气,就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一点阻碍,“耿厅,需要我做什么吗?”
“致远,我估计明天阳城政府的人就会找我说情,施加压力,两方面因素都会有,如果我把这案子办到底,估计会得罪不少人。”
林致远一下子想起来了,庞立曾经说过,新娘的姥爷是个老革命,在阳城当地很有影响力。
大概耿振彪在办案过程中已经感受到了这点。
“耿厅,事情是我引起来的,这些麻烦我来解决,我给宋哥打个电话。”
这正是耿振彪的意思,“那就多谢致远了,宋公子一出手,我估计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林致远转手给宋勤打了个电话,宋勤一听,满口答应,“既然你答应老庞了,这件事我肯定要管的,就是冲你的面子,也不能让耿厅为难,正好阳城的书记是我爸一手提拔上来的,我打个电话给他拜个年,顺便提一嘴这个案子。”
林致远知道宋勤能这么说,这件事基本就板上钉钉了。
果然,第二天中午,林致远在食堂吃饭时接到了庞立的电话,庞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林总,谢谢你,我儿子从看守所出来了。”
“那就好!让孩子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吧!”
“林总,还有个好消息,对方那两个家长因为作伪证已经被省厅正式批捕了,呜呜呜,林总,我真是太高兴了。”庞立激动的竟然在电话里哭了出来。
“庞书记,这是喜事儿啊!”
“林总,等过几天我亲自去革安感谢你,我知道,要不是你说话,宋公子没那么容易帮我……”大概是庞立太高兴了,又跟林致远多聊了几句。
林致远这才知道今天上午在阳城发生了什么?
今天上午,耿振彪抓捕了几名涉案人员,阳城直接就炸锅了。
据说那位老领导拄着拐棍进了市委,找到书记非要一个说法。
书记本来非常耐心的接待了这位老领导,但是中途他接到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书记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儿,对老领导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了。
“老领导,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咱们都是党员,要相信省厅的同志,不能因为自家亲属犯了错就一味袒护,您为阳城工作了一辈子,我想应该有这种觉悟,您说对吧?”
听说这位老领导面红耳赤出了书记办公室,随后就直接住院了。
不用问,那个电话肯定是宋勤打的。
在电话里,庞立千恩万谢。
林致远也替他高兴。作为一名父亲,他能理解自己孩子遭遇背叛和不公后那种极度憋屈的感受,现在好了,雨过天晴,阳光重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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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八日,除夕。
这一天是神州人家家户户团聚的日子。
新材公司在上午搞了一个小型的茶话会,职工自发的表演了几个小节目,林致远作为新材公司的总经理,发表了一段新春致辞,说的都是拜年嗑。
这些都是革钢厂矿的老传统。
在致辞中他感谢了干部职工过去一年辛苦工作,同时也激励大家在新的一年再创佳绩。
文艺表演之后,工会又组织职工做了几个小游戏,凡是参与者都有奖品拿。
不差钱的新材公司准备的奖品很丰盛,一等奖是压力锅,二等奖是保暖内衣,三等奖也就是安慰奖一双袜子。
林致远硬是被办公室几个小姑娘拽到场下,亲自玩了一把抢椅子的游戏。
那几个小姑娘眼里只冒绿光,她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椅子,而是林致远,一个个都憋着劲往林致远身上靠。
林致远一看这情况,当机立断,第一轮就被淘汰下来,仅获得了安慰奖,一双袜子。
这年头除夕还不是法定假日,但是所有的单位都只上半天班,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后,大部分的员工都回家过年去了,办公楼里只留下几个值班人员。
林致远去办公室看了一遍值班表,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出了办公楼。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非常稀少了,不时从楼区里能传出稀稀落落的鞭炮声。
街上的路灯杆上也都挂上了红灯笼,过年的气氛很浓。
林致远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一年又一年,又到除夕时。
他真的感觉到有点累了。
快到家时,司机谢伟问了一句,“林总,晚上我去哪接你?”
“七点半,在东山宾馆门口等我吧!”
革钢还有个老传统,每年的除夕之夜,一把手都要到厂矿车间走一圈,慰问一下还在工作岗位上的职工。
林致远自然也不能例外。
晚上四点,东山宾馆。
林苏两家再加上李振山一家子,再次欢聚一堂,共庆新春。
李振山是昨天才从燕京回来的,风尘仆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是他的精神却显得有些亢奋。
“致远,这次到燕京,很多领导对咱们革钢的工作都表示了肯定,对咱们前一阵子打击偷盗钢材的行为也大将赞赏,有的领导说咱们这是壮士断腕,自我疗毒,给予了高度评价。”
团圆饭吃了三个多小时,小安和阿苏又收到了很多过年红包。
临出门时,李振山特意把林致远叫到后面,压低了声音,“致远,夏部长病了,已经住进了三零幺医院,我去探病时听说病的还不轻。”
林致远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