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两厢小轿车,慢慢的停在了超市的门口,仍旧在超市门口遛弯的陈明旭见有车来了,又向门口的方向凑了凑。
“呦,动作还挺快,这才到半夜就搞来了一辆车哈!”
光头壮汉走到门口,对着下车的龙叔打了个哈哈。
“只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了一辆现成的而已,简单修了修,开走不是问题。”
一同和壮汉出了门的吴警官,见到眼前的车却是一愣,这根本就不是他们之前开的车,想问龙叔什么,却看了看身边的壮汉,没有说话。
“怎么样!我的事做完了,可以履行你的承诺了。”
龙叔不说废话,朝壮汉伸出了一只手,索要物资。
“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嘛!等我把我的事情做完,我自然会给你的老哥。”
壮汉一副臭无赖的样子,嘴角带着坏笑。
“哎?不对啊!”
壮汉忽然发现了点问题,扭头问道:
“和你一起走的那几个兔崽子和那个妞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你都看见了,我们中还有个小孩子,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孩子困了,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哈哈……”
壮汉听完,大笑了几声。
“原来连个固定的窝都没有啊!哎呦,这么可怜。”
龙叔没说话,双眼紧盯着壮汉一言不发。
“等我把我的东西搬走,你们可以住在这里,免得你们受冻。”
壮汉说着,脸上的笑让人厌恶,他却不自知,还以为正在做一件天大的善事。
“不劳你费心,把我们应得的拿来就好。”
龙叔也不气,抬手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看着他。
强哥眼珠转了转,走上前接过车钥匙,坐在了车里查看了一下车子的状况。
“哎呦,不错,油还是满的,看来我运气真不错,哈哈。”
强哥对车很满意,高兴的对龙叔竖起了大拇指。
“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办事儿,得了,哥几个帮我往车上搬东西吧,完事之后咱们就各奔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还有你,TM的,过来帮忙,蠢蛋一个。”
一旁的陈明旭,见壮汉终于让自己上前,像哈巴狗一般,急忙进屋往车里装东西。
“你是不是傻,那TM卫生巾你往里装什么?”
壮汉见陈明旭慌不择物,把大包的卫生巾往车上装,上去又是一脚。
“哦哦哦,强哥,我错了,我挑吃的拿。”
唯唯诺诺的陈明旭,大气都不敢喘,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干活。
壮汉的心情十分的好,自己也悠闲的来回走了几趟,手里拿了一些轻便的东西,剩下的都指挥陈明旭和吴警官一趟一趟的搬。
龙叔却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哥们,我也不难为你,这一趟你也辛苦了,你就自己进来看看想要什么东西自己拿吧。”
强哥看龙叔没有想帮助他搬东西的意思,也不生气。
“哎!不过说好啊,给你们三袋,这个袋子。”
强哥又从屋内的角落里找了几个方便袋子,拿在手里,朝龙叔抖了抖。
龙叔一皱眉,强哥手里的的袋子小的可怜,即使把袋子撑爆掉也装不下多少东西,这还真的符合他这个无赖的作风。
不过,龙叔并没有言语,只是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在已经半空了的货架上挑挑拣拣,自己装了一些吃喝,都是一些巧克力、饼干、方便面之类的东西。
袋子不大,没用多长时间就装满了,龙叔又低头在地上拿起了两箱矿泉水,一同抱起走到门口。
“就这么多,没意见吧?”
强哥看了看龙叔打包的东西,并不太多,也符合他之前说的话。
“没问题,拿走吧,以后咱们再也不见。我看就不需要开车帮你送了吧,毕竟我也挺忙的,哈哈。”
强哥对此不屑一顾,看了看差不多被搬空了的货架,食物和水已经尽数上车,剩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用途不大。
本就不大的车内已经被塞得满满的。
吴警官和陈明旭完成了任务,站在门外,看着强哥不敢做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咱们就此别过吧,哦!对了吴警官,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啊!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三天之后,咱们还在这里见面。”
强哥心满意足的坐在了车上的驾驶位,一手拉着车门对吴警官说道,说完了话,也不等吴警官答复,关上车门,驾车朝着远离市区的方向,扬长而去。
“哎!强哥,那我……咳咳……”
陈明旭见强哥根本就没有要带他走的意思,焦急的喊出了声,可却只是被车轮扬起的尘土糊了一脸,连续的咳嗽起来。
龙叔看了看陈明旭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对着低头不语的吴警官说:
“吴警官,我觉得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
吴警官的脸色难看至极,又好像没有组织好语言,一声不吭。
“龙叔!”
不远处,从小楼后方绕过来的李毅跑了过来,站在了龙叔旁边。
“他竟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还真是挺意外的。”
李毅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
“这就是咱们得回报?”
李毅刚说完,看到了龙叔脚下的一小堆东西。
“我去,就这么点儿!还真是他的作风,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没事,咱们正好按B计划行事。”
“嗯。”
龙叔和李毅的对话让一旁的吴警官和陈明旭云里雾里的,又不好发问。
不远的拐角处,孙剑的车灯亮起,不一会儿就开了过来。
“怎么样?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摇下车窗,孙剑把头探了出来。
“回家睡觉呗!还能干什么?”
李毅率先拉开了车门和刘曼、瑶瑶坐在一起。
龙叔扭头看了看还在扭捏的吴警官二人说道:
“如果你们想跟我们说些什么,就上车,咱们一起商量,如果不想,就算了。”
放下一句话,龙叔不再多说,拿起物资,坐上了副驾驶。
龙叔冷漠的语气之下,当然有他自己的用意:
这几个人的小小队伍里,如果总想着私藏什么秘密,不愿意分享,那这几个人迟早会因为这个而分崩离析,谁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不诚实的伙伴,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此别过,各走各路。
“我说……”
吴警官见众人要走,急忙说道:
“我把我的事情全告诉你们,还希望你们帮帮我。”
吴警官好像用了很大的勇气说完,看着几人的反应。
李毅和龙叔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李毅直接推开了后座的门,表示接受。
“那我呢?毅哥。”
一旁的陈明旭见吴警官要上车也急忙插话,要是再不说些什么,就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
“说实话,我很不想带你。”
李毅的眼神同样很冷漠,表达的也很直接。
“不过,如果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看情况酌情处理,如果你想的话!”
李毅说完,下车去打开了后备箱。
“不过你只能坐这里。”
说完这话,也不看陈明旭好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直接上车关门。
陈明旭见此,明知自己像是被侮辱一样,可又别无他法,攥了攥拳头,一咬牙,不情愿又没办法的坐在后备箱的杂物堆里。
……
并没需要多长时间,车子就开到了别墅区,孙剑轻车熟路的把车开到了自家大门前,招呼众人下车。
小区大门早已经无人看守,进院儿之后又重新被关上,免得有不长眼的丧尸溜进来,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幸亏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住,倒是给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小孩子林瑶瑶因为时间已经很晚,在车上晃悠了几下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了车的刘曼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又盖了件衣服,才跟随几人进了屋,中间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陈明旭。
这些人当中,除了吴警官第一次来,其余的人都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电力暂时还在,也不用担心照明问题。除了带着孩子去睡觉的刘曼,几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坐在楼下厅的沙发上,其实大家都饿着肚子,但是没有人张罗想吃东西。
“你们谁先说?”
龙叔和李毅孙剑坐在沙发正中间,眼睛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上下打量。
“那就……我先说吧。”
吴警官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两手在大腿上搓了又搓。
“其实……我是个烂赌鬼……”:
“我当上警察的第三年,我老婆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本来应该是个挺幸福的小家庭,虽然我工资不高,但在咱们这个小城市里还算过得衣食无忧。”
吴警官回忆着,脸上的表情还很平淡。
“可是因为一次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商贩,挺有钱的,也就是那个强哥,他姓张,只是因为总是穿的脏兮兮的,所以大家都叫他脏强。”
“一开始我们只是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有一次我喝醉了,在宾馆和他们玩了几把,那一天,我赢了两万多,这对我这个小警察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从那之后,我尝到了甜头,就经常和他们一起赌钱,我总是赢,一共赢了能有七八万的样子,要知道,那相当于我一年的工资了。”
“等到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他们专门为我设的一个局。”
“我身为警察,知法犯法,参与赌博,要是被上级知道会丢饭碗的,所以我跟谁都不敢说。”
吴警官的回忆让他渐渐陷入痛苦之中,两手握得越来越紧。
“后来,我把赢来的钱全都输光了,又输了一万多,我不敢和老婆说,就从他们借钱继续赌,我想着只要把欠的钱还上,就不再继续赌了。”
“可是,赌鬼就是这样,越是想赢越是赌,等到后来,我已经欠了他们一百多万了,我根本就无力偿还。”
吴警官懊恼到不行,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他们就去我家闹,甚至砸东西,泼油漆。我老婆在知道了详情之后,选择了跟我离婚,带着孩子跑去国外打工。”
“而我害怕他们会找到派出所里去,就一直跟他们周旋,可谁知道,他们竟然无耻到,找到我远在南方的妹妹,还把她绑架了。”
吴警官越说越气,攥成拳头的双手指甲已经刺进了肉里。
“他们拿我妹妹威胁我,如果我不还钱,就把我妹妹弄到窑子里去卖身,用来抵债,还说会给她用毒品逼她就范。我真不是人,我连累了身边所有的人。”
吴警官说着,已经哭了出来,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
“一直到丧尸爆发前,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没找到我妹妹的下落,脏强还一直给我发毒打我妹妹的视频,逼着我还钱。”
“丧尸病毒爆发之后,我也不得不跟着出任务,也是九死一生才保住了这条命,可我仍然找不到我妹妹。”
“在超市碰到他时,他想让我去市里的银行找到一批黄金给他们,用来还债。”
“事情的全部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半点假话,我发誓。”
吴警官抹了一把泪水,举起了手说道。
“那你为什么和我们遮遮掩掩的?”
孙剑也是性急,第一个追问。
“其实我害怕你们不会帮我,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又有几个人会为了帮助别人去干这种危险的事啊!
还有,他们说的飞哥在本市势力很大,有很多人犯了事进了派出所,只要一提是飞哥的人,用不了多久就被放了。据说就连所长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我也怕你们招惹不起他呀!”
吴警官说完,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那你呢?小旭,你最好说清楚,要不然哥几个跟你没完!”
孙剑把目光转移到了陈明旭身上,眼神犀利。
“我说……哥,我真说……我也是被陷害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接着,陈明旭开始诉说他的经历:
“其实我在毅哥的公司里刚实习不久,就着了他们的道。”
陈明旭说着,还有些难以启齿的意思,咬了咬牙继续说。
“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儿,我们俩很聊的来,就在不久之后准备见面。”
“可是当我俩去开房的时候,我已经把她的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进来了一大帮人,为首的就是脏强。”
陈明旭说着,头越来越低。
“行啊!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闷骚型的!”
孙剑怎么会放过挖苦他的机会,可陈明旭却没有办法反驳。
“我知道碰到了仙人跳,可是又没有办法,我只好当场写下了一个欠他们5万的欠条,还被他们拍了裸照,要是我不还钱,我的照片就会被发到网上。”
陈明旭的头低得差不多快要插进两腿中间,羞愧难当。
“到后来,咱们去玩穿越之前,强哥和我商议,如果能给他带去一个女孩儿,就能抵消我之前的债,所以……所以……”
“所以偷他的东西是假,想把我卖给他才是真的,对吗?”
众人抬头,看见从楼梯走下来的刘曼,流着泪水,眼里满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