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似问句的话一出。
唐棠笑了,好奇道:“这个人你记得还是说……见过?”
南桑不答反问,“江州因为他很苦恼?”
“是。”唐棠扯了个小凳子坐下。
一手托腮,一手上下抛掷手机,笑的意味深长,“景柏不死,江州夜不能眠。”
南桑点头,“方便和我说说吗?”
“说什么?”唐棠笑,“你被他辜负毁了的人生,还是他对江州多次的暗杀。”
南桑面不改色,“全部。”
唐棠开始说了。
话语不多,但重点却都在。
说江州和景柏结怨是因为南桑。
景柏有个一起长大的妹妹,俩人结婚不到两年,她自杀了,后来遇到了南桑。
和他妹妹长得很像很像。
他本性恶劣,品行低下,无恶不作。
但是皮相好,相当的会哄人和骗人。
花言巧语的和已经与江州定下终身的南桑暗通取款。
南桑和景柏地下谈了不到一年。
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只是替身。
她对江州充满了愧疚。
想要和景柏断了,和江州按照从前的约定,继续结婚。
景柏那种人怎么可能容许。
把这件事告诉了江州。
江州和他大打出手,被景柏用刀划烂了脸。
南桑和景柏彻底闹翻。
南桑和景柏在一起不到一年时间,之所以对他迷恋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是因为他带着乖乖女南桑去了不少地方。
地下赌场、男人销金窟。
他不止是为了带南桑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让她对自己产生迷恋。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是为了把她永远绑在自己身边。
为了达成目的,一年里,精神控制不断,催眠诱哄恐吓。
南桑跟他的一年,什么都没干。
却被景柏哄骗着成了一个什么都干过的脏污到极点的女人。
景柏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在南桑和他闹翻后,秉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
把南桑的事传遍了大江南北。
整个京市,不,哪怕是全国,几乎无人不知。
还肆意放出了南桑的照片。
南桑名声尽毁……选择跳河自杀。
江州和景柏不共戴天。
不死不休。
江州带南桑回来的路上遇到雇佣兵,便是景柏的手笔,他要杀了江州。
“你如今被关在这个地方,一步也出不去,全是因为景柏,只是因为景柏。”
唐棠问一直没说话,也没表情,只是安静听着的南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棠手指在太阳穴附近转动了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
南桑掀眼皮看她几眼,没答。
起身回房间,摆弄晚上要做的药膳。
等到身上的汗渍干透了,把空调重新打开,做饭熬中药。
唐棠没走,倚靠在门口环胸一直在看着她。
南桑没理会。
在天色暗下来后,小心端着药膳去餐桌那。
小口小口的吃。
唐棠走了。
南桑拨弄药膳的勺子一直没有变化。
嘴巴也一直在咀嚼。
但口中其实早就没了东西。
像是平静吃饭这种动作,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唐棠在,做给唐棠看。
唐棠不在……做给监控那端的江州看。
南桑还是把药膳吃完了。
找出手机打给江州。
江州接了。
南桑说:“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在山上遇到了一个人。他救了我。”南桑说:“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和你有个家,未来有孩子,全是因为他,我原本挺感激他的。”
“没想到……”南桑垂下头,似哽咽道:“差点又一次伤害了你。”
南桑在电话挂断后坐在餐桌一动没动。
垂头肩膀瑟缩微微抖动。
像是在哭。
这种状态,在大门突然被推开变化了。
她像是怕被人瞧见自己哭了。
仓皇伸出手飞快且很用力的擦拭眼睛的泪水。
江州一瘸一拐进来的刹那。
南桑红肿着眼睛,冲江州挤出笑,“我……”
话未完,南桑眼尾划下一行泪,“江州。”
她眼泪决堤了,“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对不起。”
江州走近,把南桑揽到了怀里,手轻轻在她颤抖不断的背脊上轻抚。
声音低沉沙哑,但其实没什么感情,“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桑的眼泪在江州怀中几乎一刻不停歇。
眼底却溢出了疲倦。
她勉力压下去,啜泣着说在山上发生的一切。
第一句话结束。
江州在她背上的轻抚便已经停了。
因为南桑说山上很好,很好很好,非常好。
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
南桑像是没察觉到他手不止停了,还隐约有点抖。
接着往下说。
说山上真的很好很好,衣食住行到处都很好,比她所想江州会给的要好一万倍。
唯独有一点点小问题。
南桑小心的说:“防护栏因为年久失修,和地质变化,已经风化了并且到了山脚。”
南桑在他揽着她力道紧了点后。
浅浅的出了口气,接着说。
说她那次贪玩,差点点摔下去尸骨无存。
被人拉住了。
是个男人,黑发黑眼。
那是她在山上的第六天。
她身体不好,不能受惊吓。
被吓到后身体很虚弱。
有两天浑浑噩噩醒不过来。
是他救了她且守着她。
让她活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山上待的时间太久。
加上她算了,江州抢救应该结束了,该联系她了,却没联系。
她生出了胡思乱想。
以为江州不要她了,要把她一辈子关在山上。
在听见那个男人有海路可以回盐城。
便生出了跟他回盐城的念头。
对于他有点僭越的亲呢举动虽然心里莫名有点厌烦,但却没抗拒。
直到后来阴差阳错的知道江州没死。
没联系她来接她,是身不由己。
还有,盐城参与了其中。
她、盐城和江州绑在了一起。
以及那个男人是个通缉犯。
权衡利弊下。
南桑在江州怀里说:“我在景柏要把我强行带下山时,给他打了麻醉剂,下山去找你了。”
南桑有太多太多没说。
聿白的篡改指令。
她承受的虐待。
和被虐打以及差点被杀。
还没说和景深那几天发展极快的相爱,以及被冷暴力抛弃等等。
缺了东西不说。
整个事件的讲述便成了漏洞百出。
只一个景深在山上待了七天,加上她昏迷,整整九天,保姆为什么不知道便代表了是谎言。
可南桑笃定,江州可能不认为她说的是实话,但也一定不可能认定是假话。
甚至会生出愧疚。
连追问和责备都做不到。
因为昨天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他是在忙,却是在四区忙。
她在山上除却和景深单独相处,发生的一切。
其余的全部。
他都该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