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见过这种气质的人,大都出身在书香世家,还不是一般的书香世家。
可……
秦旭记得景深是孤儿。
不。
被领养进了权势滔天,却恶名远扬,朱酒肉臭的景家。
他多看了他几眼,把脑中的莫名埋下,上前伸手:“景总。”
照景深现在的地位。
和通体书香世家的气质,秦旭以为景深会高高在上,清冷又高傲。
可气质在,人却不是。
手伸出搭上,额首点头,“景深。”
秦旭莞尔:“秦旭。”
景深抽回手,抬脚进去。
北部项目体积广,入资公司名单跟着广。
一个包厢里,三桌坐满了。
景深对他们气点头,抬脚去主座,却没坐,看向秦旭:“来。”
他随意道:“坐。”
不管是小饭局,还是大饭局,主座都代表了绝对的地位。
场面哗然,纷纷侧目。
景深在秦旭迟迟没动后,没说话,但肉眼可见的有点不耐。
秦旭过去了,在主座上坐下。
景深斟酒,环视四周,淡道:“秦旭,我钦点的职业经理人。”
这句话像是在说,他是我的人。
景深接着说:“地盘划分结束前,他的话代表了我的话。”
这句话的意思更明白了。
想要在北部项目中划分到好的地盘,别来找我,去找秦旭。
秦旭怔愣了一瞬,侧目看向景深。
景深却已经抬手,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这是给秦旭权利的饭局,怎么着,景深都得待个两小时。
景深却待了不足半小时,就有点烦了。
转身出去。
秦旭出去找人的时候。
一眼看到穿着黑色西服、黑色大衣的景深靠在酒店墙柱上,指尖夹着一根烟。
垂眸在看手里手机的画面。
秦旭走近,隐约看到画面像是……监控。
没等细看。
景深按灭手机,把指尖的烟递到嘴边,挑眉冷清道:“有事?”
没事,就是觉得景深这人很有意思。
他笑笑说,“您给这么大的权利,不怕我背后阴您一把。”
景深就说了那几句话,但却直接把秦旭的地位抬高了一大截。
秦旭可以和京市的政商名流平起平坐。
不止,还会被巴结。
因为照景深的话来说。
那些政商名流想在北部项目中分多少地盘,全都是他说了算。
秦旭靠着这个项目,能大肆敛财。
景深噙着烟,越过熏腾的烟雾,淡道:“你敢?”
秦旭眼底的暗光一闪而过,笑笑说:“不敢。”
景深定定的看了他几秒。
垂眸把唇边已经燃烧到尾声的烟头吐掉,随意的踩了踩,重新看向秦旭:“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总之一句话,让北部项目资方划地盘的事顺利结束,不要给我找麻烦,也不要再来烦我。”
景深的意思是,你想从中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
想凭着喜好给哪个资方大地盘,就凭着喜好去。
只要别给我闹出大的舆情,让我出面去解决,一切随你。
景深直起身,“走了。”
景深来了不过半小时,该再待会。
却没待,在小邓打开车门后,弯腰上去,再没看秦旭一眼。
景深在的秦旭,嘴巴虽然吊儿郎当,有点没个正形。
但站姿却端正的很。
景深不在的秦旭,端正的身子松散了。
从怀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幽幽的吐出口气,“你不栽谁栽啊。”
景深眼睛黝黑一片,看秦旭的时候,隐约的像是看到了秦旭的五脏六腑。
他像是知晓你的全部想法。
加上他一人坐拥北部,在地下厮杀多年。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个不能招惹的狠角色。
景深像是知晓秦旭所有想法,秦旭却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弄清不弄清的不重要,因为他看透了一件事。
景深这丫的,是真的不在乎这滔天的权势,也不在乎钱。
就像是古代的傻缺大情种。
我管你黄金万两,官身无上,只眷我的三尺温柔床。
在秦旭眼里,不拿钱当钱的全都是富贵日子过久了,纯纯的傻子。
这种傻子,拿什么和那位步步为营,每步都测算无疑,并且豁得出去,狠辣到非常的人比。
他无趣的翻了个白眼,悠哉哉的回去。
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怎的,“可惜了。”
这种通体贵气的书香公子哥,该被尊贵的养着才对。
可惜了,最后结局寥寥。
更可惜的是,他到如今都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景深在饭局开始不过半个小时就跑路,是因为想回家了。
虽然南桑没打电话说想他。
一直在沙发上晃着腿,有点没心没肺的打游戏。
但就是有点想家,还有点想她。
却在路上被拦住。
小邓看车门摔下,气势汹汹出现的江州,回眸:“景总。”
景深把定格在监控上的目光移开,按灭手机平静道:“撞。”
南桑出事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江家。
江老爷子老脸不要,整个京市的四处求人。
却不过是保了名下五分之一的家产。
江家在系统里的旁支,全部被打压。
江哲更是从海关,直接调到了派出所民警的位子上。
代表这辈子再无升迁的可能。
加上江州和景深摆明的对家南桑的关系。
无人愿意嫁。
江家,就这么没了,再没爬起来的希望。
景深是真的懒得搭理他。
看江州已经走到车边,不耐的颦眉:“撞。”
景深平日里脾气是顶好的。
现下明显不耐烦了。
小邓咬咬牙,脚踩油门,却下不去脚,“这……怎么撞啊。”
话音落地。
江州站定在车前,拳头竖起,砰砰的砸着车引擎盖。
吼声巨大到隔着车窗,依旧刺耳。
“南桑呢!”
江州吼:“南桑呢!南桑呢!”
“南桑在哪?在哪?在哪?”江州隔着车窗和车里冷脸坐着的景深对视,突兀的,泪流满面,“南桑到底去哪了!”
江州喊:“到底去哪了!”
景深定定的看着江州满脸的泪水。
开车门,下去。
皱眉扯了瞬领带。
垂眸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
倒出一根噙在嘴里想点燃。
脖颈处的衣襟被攥住。
江州将景深重重抵在车厢边,耳目欲裂,他像是想吼,却吼不出来。
愤怒的全身都打颤,攥着景深衣襟的手却松开了。
还很小心的捋了捋,声音带上从未在景深面前带上的卑微:“你能不能告诉我,桑桑……还活着吗?”
景深掀眼皮看他,偏脸点燃烟。
悠悠的吐出口烟气,眯眼,“三个月了,为什么还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