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从前的身体,像是盘横了一圈圈粉色的藤蔓,很漂亮。
现下。
开刀留下的藤蔓因为时间还不够长,颜色隐隐有点发青。
和粉色的藤蔓纠缠在一起,那点漂亮变了味道。
像是她被不同颜色的绳索缠裹,惑人也色玉到了极点。
景深不自觉的朝后了一步,再朝后一步。
南桑像是没看见,伸手:“哥哥,帮我。”
景深一直在给南桑按摩。
但是一个半月没走过路,想顺畅的走路,必须要在医院做系统的复健。
景深没让她做,直接带她出院了。
现在的南桑,景深不抱着,哪都去不了。
景深定定的看着伸手的南桑,把牛奶放下,手抬起汇入发一瞬,在南桑又开始喊的时候转身去浴室。
没看她,扯了浴巾给她裹上,弯腰把她抱去洗手间,放在马桶。
放水放精油气泡放玫瑰花,让南桑进去。
起身想走的时候,南桑开口:“你陪着我嘛。”
她声音软到像是一个钩子,“在这里陪着桑桑。”
景深还是出去了,开着门在门口的墙壁上靠着。
听里面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笑,和淅淅沥沥的水声。
景深比南桑大四岁。
小时候的很多事,其实比南桑记的要清楚。
她蹦蹦哒哒的样子,弯起来的月牙眼,扑腾扑腾玩水的无忧笑脸。
景深听着里面的动静,隐约能想出南桑现在是什么样子。
坐在浴缸里,玩着手里的泡泡。
不时拍打一瞬水,水花溅落在额头、脸颊、鼻尖,往下是唇瓣,再往下是锁骨,再往下……
景深皱眉了瞬,闭闭眼再睁开,抬脚想走,几秒后抬起的脚跟放下。
浅浅的呼吸了几口气,把身体里烧起的火按下去。
等到南桑叫他,去浴室,抬眸一瞬,定格在原地。
南桑已经站了起来,粉色和青色的藤蔓混杂着白色的泡沫,额前漆黑的刘海湿成了一缕缕。
眼底带着水汽,娇娇的喊:“抱。”
景深垂眸扯过浴巾把南桑围着,拧开花洒,半拽着,唇线抿直想给她冲身上的泡沫。
南桑却站不稳,直接撞到景深怀里。
手搂着他的腰仰脸咯咯的笑:“哥哥湿了。”
南桑手指浸水,朝景深脸上洒:“哥哥可以和桑桑一起洗澡了。”
景深避了两下没避开。
搂着在怀里不老实到浴巾屡屡要掉的南桑,匆匆冲了水,让她坐在马桶,想转身重新给她扯个浴巾。
突然被戳了下。
景深回眸。
和南桑水润的眼睛对视了,她像是好奇:“这是什么啊。”
景深心口的热急速蔓延到胸口,一路朝上,汹涌到脸颊。
他手掌蜷了蜷,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面前这个明显变成孩子的南桑。
南桑却没再问了,小声说身上湿湿的,不舒服。
景深也没再说。
蹲下别开眼把南桑身上湿透的浴巾扯下,裹上干净的,拎起吹风机吹她现在很好吹的短发。
南桑像是闹腾劲过了,没再闹。
被景深抱出去乖乖的,换衣服乖乖的,擦脸乖乖的,喝牛奶也乖乖的。
在景深给她盖了被子想走的时候拉住他,“我怕。”
南桑问:“哥哥不可以陪着我吗?”
景深没走,在床边坐着,拉过南桑的腿一点点的给她按摩,看她呼吸变平稳,手松开把腿推进去,被子重新盖好。
开着门回房间洗澡,出来的时候,门口地上趴着个南桑。
南桑抱着以前最喜欢抱着的兔子娃娃,唇角往下弯,仰头说:“怕。”
景深弯腰把南桑抱起来,找了件睡衣递给她。
将南桑换下来的丢进脏衣篓,回去把她歪七扭八的睡衣正好。
坐在床边和抱着娃娃坐在床上的南桑对视。
南桑说:“黑,只有自己,睡醒的桑桑害怕。”
景深抬手,轻轻把她弯下的唇角朝上勾。
在南桑委屈的哭脸变成笑脸后,启唇温声说:“我在。”
南桑还想朝下掉的唇角抬了起来,朝前蹭了蹭,小声说:“哥哥陪着桑桑睡。”
景深顿了几秒,点头。
景深和南桑一起睡的次数其实数不胜数,景家的院子很大,分东西北院。
景语嫣有抑郁症,还有轻微的神经衰弱,多年来只能自己住。
景天和景全鑫是大男人,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打牌喝酒不断,景语嫣不让南桑和他们住。
在景深去之前,偌大的西院只有一个小点点的南桑。
因为不留佣人过夜,深夜更是只有南桑自己。
许是因为这个院子里晚上终于多了个人。
南桑夜里经常光着脚哒哒哒的跑过来,爬上景深的床。
从床尾开始爬,一直爬到床头。
对景深稚气的哇一声。
景深赶过很多次,在南桑有次抱着枕头扯着小被子在他门口睡了一夜后没赶了。
把景家给他买的奢华两米床分给了南桑一半。
但南桑占的地方其实很小。
因为她喜欢挤他,贴着他,在他缩到床角不动后,她便也不动了。
脑袋微微偏下,挨着他的肩膀,小口小口呼吸着,像个乖乖的洋娃娃。
都是孩子。
景深只觉得,她不聒噪满嘴废话的时候很乖很漂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后来……
婚礼上的变故发生。
再和她一起睡,最开始还能心如止水,某天,突然就发生了变化。
可那会是能克制住的。
说白了。
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可以肆无忌惮,但是什么都清楚的人,做不到。
更别提那会身体条件不允许。
景深把南桑给丢进了精神病院,让她去江南,有个家,有个真正会对她好的陈绍南。
现在……
景深闭闭眼,想把贴着他后背紧紧搂着他的南桑扒开。
但只是扒了一下。
南桑的手劲紧了紧,像个小猫一样,轻轻的嘤了一声。
景深没动了。
睁眼到后半夜,把南桑拉开,去了洗手间。
回来后不过几秒,南桑翻身,拱进了景深怀里。
膝盖微动抵着,脸挨着他的心口,发出的温热呼吸,一顿一顿的越过睡衣布料,朝景深心口轻抚。
景深睁眼看着天花板。
脑中突兀冒出压在他心底,江州的胡言乱语,——南桑喜欢你。
喜欢……喜欢……喜欢。
景深说:“是胡言乱语啊。”
只是胡言乱语,却没再拉开南桑。
任由全身漫起一层层的热,慢吞吞的烧着看不见,却牢牢绑着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