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在南桑为江州撑腰时,南桑在江老爷子的对弈中就已经占了下风。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不管结不结婚,江家都占了大便宜。
可还是结婚能占的便宜更大。
江老爷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定会拿江州来逼南桑。
如果在江州断腿后南桑还不同意的话。
南桑感觉,江家那个被权势逼红了眼的老不死,甚至有可能会拿江州的命威胁。
南桑闭闭眼再睁开,背靠床头:“你先出去。”
南桑之前的脸因为药有多红。
现在洗胃后就有多苍白。
在刘全的心里。
南桑这个既定的北部项目负责人是占据了京市半边天的人物。
人人都该恭着敬着。
突然被江老爷子这么一算计,气一股股的涌了上来,“不行就找人做了那个老不死的。现在江家全都是跳脚虾,就算是把他做了,也没人能拿我们怎么样!”
南桑侧目,眉眼微压。
刘全身上的火气淡了,多了点怂,却不愿意认。
南桑是刘全的偶像。
刘全看不得南桑这么被人欺负。
南桑定定看着他的侧脸,吐话,“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可江老爷子欺人太甚!”
“我希望我的人。”南桑说:“和我的北棠一样,干干净净。”
她说:“你也是。”
南桑重新看向窗外,“等入资结束,我会想办法让你洗白上岸,地下,我不沾,你也别沾了,干干净净的活着,不伤人也不杀人。”
刘全怔愣住。
南桑说:“在地下待久了,人会生出固性思维,认为伤人也好,杀人也罢,都无错,就该如此。但不是的。”
南桑想起了景深曾经告诉她的话,低声说:“人要对法律对社会秩序对生命有敬畏,只有这样,才算是个人,也才敢无畏的站在阳光下,不惧任何的报复和报应。”
“我现在站在阳光下了,我希望你,以后也能站在阳光下。”
刘全眨眨眼,莫名的,眼眶湿润了,低声应下。
他抿抿唇想说我找人把杨蓉的嘴撕烂了。
还找人把杨家三兄弟的腿打断了。
感觉说出来,现在不想再沾人命和人血的南桑会不高兴,没说。
默默的想。
最后一次,再不做了。
他朝现在看着出奇干净的南桑身边坐了坐,安静的陪着她。
南桑在傍晚的时候打算出院,江州的电话进来了。
江州和南桑在一家医院。
南桑在顶楼,江州在三楼的心胸外科。
南桑去三楼。
在东边角的单人病房里见到了江州。
江州后背挫伤,肋骨断了。
他胸前固定着夹板,对南桑笑笑:“也挺有意思的,挨揍是后面,结果伤的是前面。”
南桑在凳子上坐下,敛眉没说话。
江州唇角的笑淡了,“对不起。”
南桑睫毛轻颤。
江州说:“我被下药,是管家做的,能让管家做事的,只有我爷爷,也只有我爷爷开口,我被打,江家的人才会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都不拦。”
他像是自嘲的笑笑:“我一直以为虽然我和爷爷总是吵架,但他还是挺爱我的,没想到……”
剩下的话江州没说。
南桑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
没想到,他不爱我,他爱的是江家。
江州摆弄了瞬手指,再抬头,很平静的说:“我听说了,咱俩外头闹开的事,我爷爷颠倒黑白,是想借你的势,让江家重新爬起来。”
南桑翘脚恩了一声。
江州抿唇,“能借吗?”
南桑抬眼皮看他,吐话,“我不会和你结婚。”
江州笑笑:“我知道,只是……我爷爷其实也挺难的,尤其是江家这几年越混越差,我刚回国的时候听管家说,之前对我爷爷毕恭毕敬的人,现在都敢在背后直呼我爷爷的大名,连杨家的人都敢给他脸色看,老来被人欺,是我这个做小辈的没用。”
江州眼圈红了,“是我没出息,也总长不大,只想着情情爱爱,让他一把年纪为江家机关算尽。”
“我听说你在房间里护我了,还是在刘全已经来到的时候,南桑……”
江州轻声说:“我知道你护我不是因为爱情,你丫从头到尾就没爱过我,护我这次,可能是觉得我可怜,也可能是觉得我下贱,不管是因为什么,能不能,借给江家点势。”
江州朝床边挪了挪,眼底带着祈求,“你不用和我结婚,什么都别做,默认你的确是爱我的就行,我爷爷那人我知道,他对钱什么的不在意,就只是在意家族,他想在闭眼前,把江家的子弟都送上去,让江家不至于没落在他手里。”
江州眼圈红到极点,他吸了吸鼻子,轻声说:“他接手江家的时候,是江家最辉煌的时候,可年老了,眼看着没几天活头了,江家却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我……”
江州垂了头,抬起胳膊把眼泪擦掉:“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
南桑从怀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偏脸点燃后,越过烟雾看面前这个对江老爷子想断他腿,甚至想要他命一无所知的江州。
浅淡的恩了一声。
江州怔愣住。
南桑噙着烟含糊道:“一千两百亿,我收下了。”
南桑今儿来找江老爷子,是来还一千两百亿的。
南家没了后。
南桑对金钱和权势看的很淡。
淡到感觉一千两百亿这笔巨款,甚至还没有就此和江州没关系来的重要。
唐棠说江州把他的全部钱都给南桑了,说南桑欠江州的,南桑不想欠江州的。
现下这笔钱不用还了,就当是江州买江家未来青云顺畅路的钱。
她站起身,看怔愣住的江州:“让你爷爷下聘吧,明儿也行,三天后也好,但只是下聘,有未婚夫妻之约,不结婚。婚约到……”
南桑想了想:“各自婚嫁那天止。期间,南桑的名头随意用,但有一点,不要用我的名字做半点脏污的事,否则,我给出去多少,后期会如数拿走,半点不剩。”
江州愣愣的。
南桑问:“听明白了吗?”
江州点头。
南桑吐掉烟头转身朝外走。
听见江州说:“谢谢。”
南桑突然恍惚了。
江州……江家的小少爷,霸道任性我行我素的小少爷,不骂她各种污言秽语,对她说谢谢,天方夜谭。
但……心情还不错。
南桑抬脚走了。
下楼后看了眼路,从西边近的急诊室出入口走。
进去后脚步顿住。
急诊室是医院最忙碌的科室。
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突然冒出一个黑衣素裹,长身而立手插兜,气场冷凝到像是被乌云缠绕的景深,看着显眼到夺目。
南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最里面三个人按都按不住她哭痛挣扎的女人。
怔愣了瞬。
这人是杨蓉。
白天是新娘。
现在满脸都是血,目测像是嘴巴被……撕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