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没上去。
蹲在酒店门口从包里拎出烟叼在嘴边。
一根又一根的抽完。
站起身。
想抬脚的时候。
手机里进来景深的短信。
——回家。
南桑顿了几秒,坐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景深在。
景深买的沙发很简约,一个纵向很深的长条沙发。
景深在最里面坐着,腿上架了个笔记本。
南桑把包丢在沙发上,坐进另外一端。
脑袋朝后,靠着沙发顶端,看着头顶漂亮的水晶灯沉默。
“你忍一忍。”
南桑无意识的恩了一声,回神看过去,“忍什么?”
“生理需要。”景深看过来,“等一等。”
南桑和他对视,笑笑:“忍不了。”
景深皱眉。
“憋得整天做梦。”
南桑腿轻抬。
想掀开长裙摆,想起自己身上的疤痕,没掀了。
也感觉有点没意思。
又不是没撩过。
就像是上网查到的。
太监还有欲望,景深连摸都没摸过她。
不管是行还是不行,景深都不会和她发生什么。
南桑重新看天花板,低声说:“可我这个身子,根本没人能看得上。”
南桑之前应酬的时候,长裙被个老色鬼给掀了起来。
那天她里面穿的是肉色丝袜,伤疤还在恢复期。
一眼看过去,像是一道道蜈蚣盘横在上面。
那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看着甚至想吐。
南桑闲散的说笑,“你说,我是不是只能花钱才能买到有男人对我这个身体漏出笑,并且违心的说,你很美。”
厅里静了下来。
南桑喃喃:“肯定的,毕竟我的身子,连我现在看见都会想吐。”
南桑看着水晶灯闭眼。
几秒后睁开眼,看向景深,茫然:“你说什么?”
“你很美。南桑……”景深盯着她:“你很漂亮。”
南桑微微歪了头,唇角绽开笑:“那你上我吗。”
景深定定的看着她,吐话:“不。”
南桑起身回房间,听到景深再开口。
“你等一等。”
南桑顿足:“等什么?”
“等我们离婚后,我会让陈绍南过来。”
景深闲散坐着的后背挺直,说话的样子很认真,甚至算得上苦口婆心,“他那人看着温柔,其实性子很执拗,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子,别说是身子,哪怕是脸,他也不会在乎。”
南桑低头,几秒后一边笑一边摇头,喃喃:“你真的好虚伪啊。”
南桑是真的不懂景深到底在搞什么。
从前他对她绝对是有点心软在的。
和南初比,比不上,但的的确确有点心软在。
后来他卖了她,让她在地下被踩踏到命如草芥,只能跪在地上祈求他给她留条活路。
说明那点心软是没了的。
现在却夸她漂亮,说起陈绍南。
像是希望她未来过得好。
表现出对她依旧有心软在。
这算什么?
她的存在远远比不上南初。
她的存在,也远远比不上他想要的利益。
那么这点心软算个狗屁东西。
一文不值的杂草,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现眼。
南桑背对他,眼底盈满厌恶和愤恨,却低落的说,“可我没自信给他看。”
南桑抬脚回房间,打电话给阿全,要南初现在的消息。
一个小时后,消息进来。
南初病情恢复的不错,前几天赵欣还去看过她。
最多还有半个月,她就能出院了。
南桑打开笔记本,一点点的查网上关于北部的消息。
上苍从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愿意努力的人。
南桑很努力的一个多月。
得到的回报不止是看懂工程的构造,还能亲手画出一份,做系统的拆分。
并且知道了土地开发的全部流程。
北部半个月后就要正式招标了。
虽然招标后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但北部这个项目却是正式开始启动。
闻到这块蛋糕的政商名流会一个个的围上来。
南桑唇角勾起笑,轻声低语:“把你的位子给我坐吧。”
景深……让我踩着你翻身吧。
南桑合上电脑,晚上做了个美梦。
梦到她让南镇把赵欣卖给了一个七八十的老头。
把南初关进精神病院顶层的笼子里。
俩人被摧残到疯魔。
在舅舅父亲母亲坟前磕头到额头遍布鲜血。
得了自由后的第一件事是亲手把南镇的腿砸成粉碎。
而景深……
就这么看着,却无能为力,只能这么看着。
南桑醒来后噗嗤一声笑了。
拎着昨天从阿全那拿来的药。
没去找陈绍萱。
只给她打个电话,报上房号,“晚上带景深来这个房间。”
陈绍萱懵懂,“干嘛啊。”
南桑笑:“让你做景太太啊。”
陈绍萱低低的说:“我想算……”
南桑打断,“陈绍萱,你出息点行吗?”
陈绍萱声音哽咽,“可我……可我感觉,哥哥会讨厌我的。”
“讨厌值几个钱啊?”南桑被她磨叽到耐心全无,“能在一起不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南桑。”陈绍萱很委屈,“你不懂暗恋有多辛苦、有多小心翼翼,又有多卑微。”
南桑从包里取出根烟叼在嘴里。
伴随着烟雾从唇齿漫出。
她平静的说现实:“你的暗恋他都知道。”
电话对面陷入沉默。
南桑说:“最卑微的不是暗恋,是他明明全都知道,却选择了践踏。就像是你废了八百遍草稿,写了封情书,不敢送出去。被他翻出来看了就罢了,还张贴到全世界都知道,然后告诉全世界,他不止不喜欢你,还厌恶你到极点。”
“陈绍萱,景深知道你喜欢他,要么,你现在滚过来,给自己博一个未来和他朝夕相处的机会,要么,带着你那点不值钱的暗恋有多远滚多远。”
“否则,现实会教会你,暗恋得多深,被践踏的多么一文不值。”
南桑把电话挂断,没再打。
蹲在地上看远处的车水马龙,静静等待。
在天色暗下来后看到远处陈韶笙下出租车走近。
随后。
手机里进来景深的电话。
南桑看着走近的陈绍萱接了。
景深开口,“回家来吃饭吗?没有羊肉。”
南桑看着形单影只,畏畏缩缩的陈绍萱。
低低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废物。
她按了按眉心,“我开了间房。”
南桑把电话切到一边。
咬着烟头一边给阿全发短信,让他去把景深弄过来。
一边随便道:“你要不要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