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没锁,背靠门,手在后拉开手包拉链,再度环视了一圈屋里:“南初呢?”
景深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是阴天,“和我结婚吧。”
南桑轻触冰凉匕首的手顿住。
景深手插兜,单膝屈起抵在墙边,闲闲散散,很平静的说话:“你来前应该看到了,监控在楼梯的右手边,是但凡人长眼就能看见的程度。”
“京市差不多的人家我都请了,政商名流到三教九流,包括我的恩师钟老。”
“不算他们的亲眷妻儿和女伴,共三百九十八位,若你杀南初,就算是十个杨浅,也救不了你。”
“你的结局,是在牢里了此残生,不,你没进去过不清楚,牢里长的漂亮的犯人,结局会和当初你在精神病院,南镇对你做的一般无二,相同的是被凌辱,没选择的权利,不同的是你还要干活。”
“而南家的结局,不管南初和我结婚与否,他们都会因为这场婚宴的规格,还有钟老的出现,以及我对南初的在乎程度,而扶摇直上九万里。”
“现在能改变这个局面的只有一个办法,你,和我结婚。”
南桑说:“为什么?”
景深漆黑的眸子从定格到南桑的脸上,变成看向窗外,声音像是轻叹,“内疚吧。”
南桑挑眉,像是听到了笑话:“内疚?”
景深重新看向南桑:“准确来说,是恶心你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嘴脸……”
南桑打断:“我要你名下现金的一半,要你地下的全部产业。”
景深沉默几秒:“可。”
“我要南镇和赵欣还有南煜的处置权。”
“不。”
南桑的眉眼再次压成了一条阴郁的线,杀气腾腾。
景深蓦地勾了唇,下巴额起,像是在逗狗:“你可以选择出去。”
南桑眼底的杀气散了,“成交。”
景深像是早料到了她的答案,直起身转动了瞬脖颈,“婚纱在里间。”
景深说完朝门口走。
到门口时,南桑手背后依旧握着包里的匕首,抬眸看他:“南初呢?”
景深敛眉,语气暗沉:“再动她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南桑顿了几秒,手从包里出去。
景深开门,抬脚要出去时,侧目看向南桑。
南桑感觉他像是有话要说。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开门关门,离开。
南桑背重新靠向门口,手背后低头沉默几秒,直起腰去里间。
里间的确挂着一套婚纱。
南桑抬手摸了下。
感觉这婚纱大约比她银行卡里的全部都要贵。
南桑脱掉身上的黑裙,换上。
尺寸不太合身,有点大。
但造型很别致,半袖款,把南桑全身的疤痕遮盖到看不到分毫。
南桑在化妆师进来后坐下。
众人皆知和景深举行婚礼的是声名狼藉的南初。
南桑以为她们会诧异。
对视上她们平静的脸,皱眉问出口:“你们不奇怪吗?”
“正常这个点,新娘的妆早就完成了,现在才开始化,肯定是出了变故。”
南桑接受了这个解释。
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画上精致到极点的新娘妆。
在十一点半,站在巨大的红色帷幕下,等待婚礼进行曲响起,走去景深身边。
比婚礼进行曲先出现的是南镇。
南镇站在门口盯着南桑,眼神晦涩不明,几秒后扬起笑走近,抬起胳膊:“来吧,我的宝贝女儿,爸爸送你过去。”
南桑讥讽。“你可真行。”
南镇和她对视,笑容温和又慈祥,“你是怎么爬到新娘这个位子上来的,让你从必输变成和我平手。”
南桑没爬。
是天上掉下来的。
但没说。
因为南镇说的没毛病。
今天的婚礼不管成或者是不成,南桑都必输无疑了。
景深对南初的深情,京市皆知,代表他一定会保南家。
钟老出现在婚礼上,就像是景深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也在变相的告诉整个京市,他也在保南家。
除非景深自己对南家出手,否则就算是杨浅下场,也没人会站在她那边,对付南家,也相当于对付有钟老做后台的景深。
南桑必输。
但新娘换成她,必输的局面却悄无声息的拐了个弯。
南镇出现,在众目睽睽下,心平气和的把她送去给景深。
之前她和南镇闹到你死我活的厮杀,就成了一场玩笑。直接被叫了停,不会有人再参与,也不会有人再站队。
说到底,南桑姓南,南镇是她亲爹。
俩人这样算是和解,只有神经病,才会再去参与。
这场滑稽的婚礼,南镇和南桑都算是得利益者。
唯一受损的……
南桑在帷幕拉开后,看向远处安静等着的景深。
唯一受损的,只有景深。
景深娶南初,会成为京市的笑话。
娶南桑,亦然。
南初声名狼藉,南桑不逞多让,污糟烂臭,如出一辙。
南桑唇角扬起笑,在哗然声中,面色如常的走到景深的面前。
在景深伸出手后,戴着手套的手指搭上。
满堂喧哗不断,却丝毫没影响婚礼进行。
南桑和景深交换了戒指。
景深的正好。
南桑的和婚纱一样,依旧有点大。
景深给南桑戴完后,吐出一句:“你真的瘦了很多。”
南桑笑笑:“还好。”
她把手抽回,脸上依旧带着笑,在司仪问愿不愿意结为夫妻,白首到老,相互扶持,共度此生时,笑笑说:“我愿意。”
景深顿了几秒,声音低沉,“我愿意。”
南桑侧目,无声道:谢谢。
谢谢你,用这场婚礼让我输到体无完肤,也用这场婚礼,再给我个赢的机会。
我不信。
我会一直输,死都不信。
南桑和景深结婚了。
婚礼豪华盛大,婚纱钻戒名贵体面,过程简单却该有的流程都有。
这些对南桑不重要,重要的是宾。
南桑跟着景深敬酒,敬到钟老的时候,笑容甜美了好几个度,跟着景深唤一声:“老师。”
钟老上下打量了几眼南桑,侧目看向景深,“这不是你整天打报平安电话的妹妹吗?”
南桑微怔。
听见景深恩了一声。
钟老蓦地笑了一声:“怪不得走哪都带着手机,没信号的地还带个信号器,感情不是给妹妹打,是给媳妇打。”
他笑完沉了脸,猛得踹了景深一脚:“瘪犊子玩意,那会这丫头才几岁!你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