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被关起来了。
却和传统的被关不一样。
一只手和一只脚被软铐铐在床头和床尾。
房间里多了两个不说话的女人。
会把手铐和脚铐解开,换成一个长长的铁链。
在规定的时间跟着南桑,看她上厕所洗澡刷牙漱口吃饭。
然后再把铁链解开,让她上床。
南桑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尖锐的东西,就连牙刷都是弹簧的刷牙器。
柔柔软软,没有半点攻击性。
不止是身边多两个女人,南桑在来人送饭的时候甚至看到门口也守着两个人。
她第一天找她们要过手机,她们自然不给。
第二天的时候尝试抢钥匙。
这俩人是练家子,根本不是半个残废的南桑抢得过的。
第三天南桑不吃饭了。
景深在深夜时来了,穿着笔挺精致,目测像是婚服的西装,掐着南桑的下巴,没表情的朝她喉间里灌。
第四天,南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第五天,南桑平和的和她们聊天:“景深是不是要结婚了?”
没人搭理她。
南桑要看电视。
景深明面上只是个新贵,南初又是二婚。
虽然南桑当初听说了她们的婚礼要大办,翻遍电视台,却还是没见新闻。
南桑不看电视了,发呆,然后看着时间无力的一点点的朝前走。
南桑被关第十二天的时候,掰手指头算算。
如果当初没记错的话。
南初和景深是明天办婚礼。
而明天,也恰好是杨浅给的最后期限。
南桑让身边跟着的两个女人告诉景深,她愿意去江南。
景深在夜深的时候来了。
他的黑发惯常垂在额尖,但这会,是梳到后面的。
手腕的表也好,贵气的西服也罢,把景深通身的贵气拉高了很多档次。
南桑笑笑:“婚前宴?”
景深睨了她一眼,恩了一声。
南桑说:“恭喜,得偿所愿。”
景深翘脚,手掌交握至于膝上,审视她,“你真的愿意去江南?”
“恩。”南桑说:“你马上要和南初结婚了,又知道我想报仇,那么我报仇,就一定无妄,更别提还有我爸拦着。”
“而且。”南桑自嘲的笑:“我什么都没有啊。”
南桑绑着石膏的手臂动了动,手指伸出,说一点收一根手指。
“我没有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我的人、没有……家。”
手掌收完了,南桑看向景深:“就凭我,报仇是真的无妄,对吗?”
景深敛眉,什么都没说。
南桑说:“江南是什么样子?”
景深视线挪向外面漆黑的夜:“很温暖。”
南桑微怔。
景深像是在怀念:“最冷的时候不过零上五六度,最热的时候,不过零上二十度,是个很适合安家的城市。”
南桑长长的哦了一声。
景深的声音突然柔软了,“江南的小吃很多,大都是甜口,你会喜欢。”
南桑小时候很喜欢吃甜的。
因为闹过蛀牙,没少被景深管着。
她很听话,最听的就是景深的话,却忍不住,总是偷偷的吃。
景深其实都知道。
差不多的时候会忍,忍不了就会冷冰冰的训斥。
景深说:“你会喜欢那的。”
南桑掀眼皮看他:“去那之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吗?”
景深唇角带起的微末笑消失了,“不知道。”
南桑哦了一声:“什么时候送我走?”
“你想什么时候走?”
南桑想了想:“等你明天办完婚礼再说吧。不对,你还有蜜月,等你蜜月后吧。”
南桑上次和景深心平气和的说话,还是在精神病院的时候。
阔别一月,心平气和重新回来。
南桑像是之前从不曾怒骂过景深,也不曾给过他巴掌,和小时候一样,睁着双懵懂的眼睛问景深问题。
江南有什么学校?
她能进去读研究生吗?
是考还是直接进。
学校的环境怎么样。
江南的人说话是什么口音。
她是半工半读吗?
景深长腿岔开,手插兜,把南桑问出的问题一一回答。
说江南有所学校的校长是他的朋友。
学校很不错,南桑不用考,直接进,专业到那可以好好挑,他会让他朋友给南桑介绍好点的导师,一直带到她毕业。
说环境不错,到处都是鲜花和绿植。
宿舍是双人间。
说口音不重,很好听,南桑能听懂。
说不用半工半读,他会给南桑留张卡,吃穿用度都从里面走,会保她衣食无忧。
南桑说:“南初知道了怎么办?”
景深手掌交合几秒:“她不会知道。”
南桑哦了一声,问景深:“我在那,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吗?”
景深说会。
南桑说:“写我名字的房子,可以称之为我的家吗?”
景深怔了好大会,恩了一声,哑声说:“是家。”
“没亲人也是家吗?”
景深抿唇:“恩。”
南桑眼睛突然亮了,“哥哥……”
她说完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捂住嘴,沉默几秒开口:“景深,我能自己选我的家吗?”
景深掀眼皮看她好大会,再度恩了一声,说她想要什么样的,想装修成什么样的,可以想想,陈绍南家里都有,他会提前招呼一声,让他现在开始装修。
景深说:“会让你到那,就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南桑眉眼弯弯,很甜的笑笑,像是不好意思的说:“那明天,可以让陈绍南来一趟吗?”
她收回:“如果明天来不及就算了,他应该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我等他忙完吧。”
景深什么都没说。
在南桑打了个哈欠,有点落寞的翻身睡下后,起身走了。
隔天早上。
陈绍南来了。
南桑找了个理由把守着的两个人支出去,“帮我一次。”
南桑握住他的手:“放我出去,就这一次,不管你以后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答应。”
南桑下不了地,她在床上跪下:“求你了,就这一次,帮帮我,放我出去。”
南桑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往下掉,一串一串又一串。
陈绍南的眼圈莫名的跟着红了,“我……”
景哥说了,让他来和南桑讲讲江南的房子,讲讲人情风俗。
而且他把南桑绑起来,肯定有他的原因和理由。
可……南桑在哭啊。
去医院,被反复正骨,额头疼到全是汗,一直在打哆嗦,不喊疼,也不掉眼泪的南桑,在哭。
陈绍南脑子和嘴巴分家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