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撞开江逾白,子弹擦肩而过,射入身后的墙壁里。
见对方又要开枪,季庭鹤眼神一狠,迅速弹跳而起,抬腿、猛踹。
枪支从手中掉落,男子吃痛,后退一步。
季庭鹤趁机把手枪踢远,再次上前,扣住他的手臂往后折,抬腿往他膝盖狠狠一踹。
只听见咔擦一声。
男子膝盖一弯,抱着手臂痛苦跪地。
季庭鹤二话不说,攥住他的头发,疯狂用力往桌子上磕。
男子痛苦惨叫,整张脸很快被磕烂,血肉模糊。
“别……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
江逾白哪里见过如此残暴的一面,惊愕过后,立即起身:“季庭鹤,你……”
嘭——
子弹穿过男子的额头,鲜血喷出,溅了季庭鹤一身。
痛苦哀求声瞬间戛然而止。
男子眼睛大睁,身体往后倒下。
江逾白整个人怔在原地,足足愣了三秒,才迅速跑过来试探男子的气息。
没气息了。
江逾白满脸震惊看他:“季庭鹤,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季庭鹤收起枪,神色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没杀过。”
“……”
江逾白难以形容此时震撼的心情。
他一直都觉得季庭鹤这人并非良善。相反,他手段狠毒,无视人命,做事不留余地,像一只暴戾的野狼,满身血性。
似是想起什么,江逾白脸色冷凝:“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就算他再罪大恶极,也是由法律制裁他,而不是你。”
“我这属于自卫,江律师这么懂法,会看不出来?”
“可你至少先审问一下,得到一些重要信息再说。你就这么把人杀了,还怎么打听?”
“不开枪,死的就是我!”
“……”
江逾白视线不由落在他受伤流血的手臂上。
他轻叹一口气:“算了,你先去处理伤口,尸体我来处理。”
“你还想处理尸体?也不怕被毒死。”
江逾白愣住:“什么意思?”
季庭鹤直接一脚插入男子的嘴里,强行掰开男子的口腔。
江逾白:“……”
“季庭鹤,你能不能文明一点?”
季庭鹤哦了一声:“江律师真善良,连死人都能在你这儿领一张文明卡。”
“……”
江逾白懒得和他瞎扯,继续查看死者口腔。
果然在男子口腔里发现了不明粉末物。
江逾白戴上手套,抹出一点看了看,有些惊讶:“这毒药是他自己放的?”
“是。”季庭鹤环顾四周,“这人是故意留在这里埋伏的,不管我有没有开枪,他都活不了。”
“……”
看来云辉不仅把宁纬带走了,还留了人在这儿埋伏。
埋伏?
江逾白眼睛倏然大睁:“不好!这里很危险!快走!”
江逾白话音刚落,突然无数枪声齐齐响起,枪林弹雨,不断朝他们这边小木屋射来。
季庭鹤迅速开枪回击,林中无数埋伏者被季庭鹤一枪毙命,砰砰地从树上掉到地上。
两人灵巧躲过子弹,趁机往安全地方撤。
两人往森林深处跑去。
季庭鹤断后,一路击杀追上来的人。
“小心!!”季庭鹤把江逾白扯到一旁,躲开子弹,一枪直接把对方打趴下。
季庭鹤反应敏捷,枪法厉害,即便身上只有两把枪,也不落于下风。
江逾白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曾办过无数国际案件,走过枪林,躲过弹雨,遭遇过无数惊险时刻,也见过不少作战能力极强的毒|枭和凶手。
可没有一个人像季庭鹤这样,体能、脑力、枪法都堪称顶级,即使在众多枪口下,也能轻松带着他摆脱危险,把敌方耍的团团转。
只是对方人数太多,子弹有限,根本消灭不掉。
“没子弹了。”
江逾白道:“季庭鹤,这样直面刚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智取。”
“我知道。”季庭鹤看了一眼手表,“来了。”
“?”
随着季庭鹤这声落下,突然一阵洪亮的脚步声迅速靠近,无数枪声响彻整个森林。
好像有人来了!
江逾白看向他:“是你的人?”
“嗯。”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这一路过来,江逾白只见他一个人,以为就他跟自己过来。
可没想到他提前安排了人。
季庭鹤扫了他一眼:“我说过,上次你们过来动静太大了,云辉不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江逾白拧眉:“所以你也早就知道,这一趟过来肯定见不到宁纬?”
“是。”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
“我说了你们会信吗?”
温简行至今对他这个人都还心存怀疑。
就因为他是虞雪樱的儿子。
而虞雪樱,可能和云辉有关系。
“……”
季庭鹤起身走出去。
枪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一群黑衣人迅速涌现,由贺征带头走过来。
见到季庭鹤手臂流血,贺征脸色微变:“老大,您受伤了?”
“没事。”季庭鹤摆手,“都处理干净了?”
“都处理干净了,不过还是没找到宁纬。”
“算了,收队,先回去。”
“宁纬不找了吗?”
“他早就被云辉转移了。”
贺征没再说什么,迅速联系收队。
他们上了一辆越野车,一起撤离此地。
江逾白坐在对面,目光沉静地看着让贺征给他处理伤口的男人。
“谢谢你救我。”
季庭鹤眸色微顿,转眸看向他。
“不必谢我,我只是在还你当年救聿宝的恩情而已。”
“……”
江逾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云辉会杀宁纬吗?”
“目前不会。”
“为什么?”
“因为云辉还会让宁纬做第三次主舵手。”
江逾白微惊:“云辉还要炸第三艘海鹰神舰?”
“反正他迟早还会炸船,至于还是不是海鹰神舰,已经不重要了。”
江逾白沉默:“所以,第三次结束后,宁纬就会死了?”
“是。”季庭鹤黑眸落在他身上,“宁纬之所以隐姓埋名,就是担心云辉找到他。你们倒好,行事如此高调,安排的人都没一个能打的,他被云辉掳走,你和温简行都有责任。”
“……”
江逾白有些自责:“我以为……我们做事那么谨慎,不会被云辉发现的。”
季庭鹤冷嗤:“你们把云辉想的太简单了。”
从回帝城到现在,季庭鹤都一直在调查当年他母亲去世的真相,这期间自然和云辉也交锋过几次。
虽然没见到他真面目,可那几次交锋下来,季庭鹤能感觉到,云辉这个人心思缜密,行事非常谨慎,再加上他能轻松易容,让人难以确定他的下落。
所以,要想把他彻底铲除掉,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样也好,用宁纬做诱饵,引出云辉,也不是一件坏事。”
江逾白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季庭鹤双手张开,往后一靠,笑得邪肆:“宁纬目前想见我一面,所以在此之前,他一定想办法逃出来见我,到那时候,不就也知道云辉的下落了?”
“那宁纬不就会死吗?”
“我们的目的主要是云辉,其他人的生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江逾白眸色微惊,看着男人那张妖孽的脸,想起刚才他杀人时的熟稔动作,眉头微拧。
季庭鹤手段阴毒以外,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他没有人性,视人命如草芥,没有任何敬畏之心。
即便他偶尔发慈悲,那也是他为了达到目的而做的戏,并不是因为良知。
“所以,在你眼里,一条人命真的就这么低贱,随意可以杀戮吗?”
季庭鹤笑容微僵。
他把玩手里的打火机,冷眸睨他:“江逾白,你的生存环境太干净了,我和你不一样。”
他要是仁慈一点,早就万劫不复了,根本活不到回到季家的那一天。
“所以你永远都保护不了迎迎。”
他做事不计后果,温迎跟他在一起,只有危险,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
季庭鹤脸色黑沉:“江逾白,能不能保护得了她,不是你说了算。”
江逾白冷笑一声,转身躺下,选择无视。
季庭鹤:“……”
山路曲折,越野车一路颠簸。
季庭鹤双腿敞开,双手撑在大腿上,低眉看着手里的打火机。
这是温迎重新送给他的那把,虽然款式和之前那把不一样,可颜色是一样的。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
季庭鹤沉默许久,终于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语气难得带着恳求。
“江逾白,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江逾白身形一顿,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看向他。
“和温迎退婚,一切损失我来承担,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