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跑过来,扶起季庭鹤,满脸着急地喊他。
救护车适时赶到,温迎提醒:“先送他上救护车!”
贺征身形一顿,偏头循声看去。
“温、温小姐?”贺征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你、你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死?!”
难道他也和老大一样,得臆想症了?
贺征激动地摁住她的手臂,感受到她身上属于人体的温度,一脸激动:“你还活着?”
“贺征,你再不送他上救护车,死的就是他了。”
贺征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和赶来的医生配合,把季庭鹤送上救护车。
贺征想跟救护车一起赶去医院,余光看到温迎,他二话不说,直接攥住温迎胳膊就走。
“诶,你拉我做什么?”
“温小姐,麻烦您和我去一趟医院。”
“??”
贺征一身腱子肉,力气比季庭鹤还大,温迎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温迎就这样在混乱的情况中被贺征强行拉上车,一起赶去医院。
-
医院。
两人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一直无言。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贺征仔细回想这两天季庭鹤所说的话,他这才明白,原来他昨晚说的撑不住是这个意思。
他苦苦撑了六年,当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释怀时,他却选择了跳海自杀。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他都撑不到温迎回来了,所以决定以这种方式去找她。
想起这六年来季庭鹤的艰辛,贺征垂下头,掩饰眼里的湿热。
“温迎,谢谢你能回来。”
温迎神色一顿,偏头看向他。
这是贺征第一次喊她全名,没有尊称,只有对她表达真挚的感谢。
“不然现在的他,就是一缕无望的孤魂了。”
“……”
温迎无法形容此时复杂的心情。
从她踏入这片土地开始,她就预想过有可能会碰见季庭鹤,也幻想过无数种两人再见的场景。
可从未预想过,她和季庭鹤多年后的再见,会是他心生无望,跳海自杀的场景。
“他没事吧?”温迎突然问。
贺征看向手术室紧闭的门:“老毛病了,这次他应该也能撑过去吧。毕竟以前那么多次,他都已经撑过来了。”
“……”
“温小姐,当年是谁救你的?”
“江逾白。”
贺征惊讶:“他不是……在国外治病吗?”
“已经痊愈了。”
贺征仔细回想当时的细节,扯了扯嘴角:“所以那具假尸体、包括尸体上的DNA检测,也是他弄的?”
温迎点头。
“既然您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和老大相认?”贺征声音沉痛,“您知不知道,老大无法接受您的离世,一夜白头,还患上严重的臆想症,他……”
“贺征。”温迎打断他的话,“我已经订婚。”
“什么?”
温迎看向他:“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你不必和我说这些。”
“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还要救他?”
“我和刚才那位热心大哥一样,就算换成其他人,有人遇难,我也会出手相救,与季庭鹤他这个人无关。”
“我不信!”贺征情绪有些激动,“温小姐,您救了老大两次,我不相信您对他……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果有感情,我为什么还会和别人订婚?”
“……”
一句反问彻底把贺征想说的话打回原位。
“您……对老大,真的一点喜欢都没有了吗?”
温迎站起身:“贺征,如果我的话还是无法让你信服,那你就当做是我在还六年前在轮船上,你们努力援救我的人情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迎拎起包包,转身离开。
“温小姐!”贺征赫然起身,紧盯她的背影,努力挽留,“您能不能留下来,等我老大苏醒?”
“这么多年,老大一直都很想见您。我希望他一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您。”
“不好意思,我和人约好了,不能失约。”
“我可以让人去和你朋友说明情况,求您……”贺征目光恳切,“留下来等他苏醒,可以吗?”
“抱歉。”
温迎刚拒绝,两名黑衣保镖立即上前,把她围住。
温迎拧眉,转身看向他:“贺征,你什么意思?”
“抱歉,温小姐,您不愿留下来,我只能出此下策。”贺征一脸忠诚,“只要能让老大好受一些,我当这个恶人也无妨。”
“你——”
“您放心,我已经给您安排了医院最好的陪护房间,您今晚留下来住,有什么需要随便提,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为您提供服务。”
温迎满脸不可置信:“你要限制我自由?”
“是。”
“……”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和季庭鹤一个德行!
“您不用担心,只要老大苏醒,看到您,您就可以随时走。”
温迎诧异:“非要见这一面?”
“是,必须要见。”贺征顿了顿,“他只有见到您了,才有活下去的信念。”
“……”
温迎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抵抗不过他们三个大男人。
最后她被那两个保镖“护送”进陪护房间。
-
季庭鹤因为抢救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身体底子太差,胃炎犯了没及时吃药,在加上在海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身体不堪重负,才导致吐血晕倒的。
医生给他打了点滴,还叮嘱贺征平时注意他的胃炎,禁酒禁辣一切刺激性食物。
贺征不断点头,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季庭鹤后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
贺征连忙叫医生,几名医生紧急抢救,整个病房一片混乱。
折腾到凌晨五点多,季庭鹤的高烧才慢慢退下去。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人才苏醒。
季庭鹤睁开眼,望着头顶一片白,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他手撑床努力坐起,看到手背上的针头,似是想起什么,黑眸微变。
他下床,正要扒掉针头,余光扫到什么,目光一顿,缓缓抬起望向门口。
女人正站在门口,脸色平静地望着他。
季庭鹤整个人怔住,彻底忘记了反应。
紧接着,他双手开始疯狂颤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宛如缺氧的鱼,正濒临死亡。
他从床上跌坐在地,手背上的针头被他挣脱抽出,在手背上带出一道血迹。
季庭鹤迅速拉开床头的抽屉,翻箱倒柜,满脸着急的在寻找什么。
贺征打水回来,一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