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口药一口蜜饯喝起来确实慢些。
燕珂捧着一大罐蜜饯忙不迭点头,她心疼哥哥又生病,“只要把药喝了就好,改日我再问问江师傅,看她有没有办法让三哥的药不那么苦。”
燕九安感动极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罐蜜饯:“珂儿真是我的好妹妹。”
流哥儿轻轻一撇嘴,往前挤了点儿,争着表现:“三哥,我过几天约着伙伴出宫去给你买香香的糕点,他们说新开的那家糕点铺子味道很好。”
燕九安力不从心地挑一挑眉毛:“真的?那你买回来我尝尝,糕点好不好吃我一吃就知道。”
流哥儿这下高兴了,小狗似的把头点得飞快。
燕观澜坐在床沿把眼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最后他弯唇一笑,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那九哥儿好好养病,大哥就负责在你恢复之后把你这些天落下的功课给你补回来。”
迎着燕九安充满痛苦的眼神,他故作不觉,依旧笑得温和:“不必那么感激,这都是哥哥该做的。”
燕九安坚强的身躯承受不住这重重一击,软趴趴倒在燕聿安怀里,霎时间呼吸都变得困难。
其他人全都心照不宣,只剩流哥儿陷入焦急。
“三哥你怎么了?三哥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我去给你传太医!”
燕观澜一把拉住他,将他困在怀里抱好,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小弟,你先别急着传太医,大哥给你看看脑子。”
哪里来的小笨蛋,不像是他的弟弟啊!
流哥儿后知后觉,他红着脸对燕观澜解释说:“我担心三哥嘛。”
虎头虎脑的小孩儿一片赤诚之心,燕观澜揉揉他的脸蛋,喜欢大过嫌弃地说:“我们小弟真是好孩子。”
燕珂拿出姐姐的派头也跟着拍拍他的脑袋,认可道:“流哥儿确实是个好孩子。”
深受打击的燕九安躺进被子里,弱弱道:“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
病好了还要继续读书学习,想一想日子还挺没有盼头的。这样一想,不管蜜饯还是糕点,都好像变得没滋没味了。
燕观澜瞧着他怏怏的模样没有半点自责,毕竟要让他看清现实,而现实就是身为皇子,不能不读书。他认为这是他身为大哥应该承担的对弟弟们的督促职责。
人全都走了,燕九安迷迷糊糊睡了会儿,一醒来就找阿厉要糖吃。
他虚弱地咳嗽几下,有气无力地喊:“阿厉,快给我糖,我感觉头更疼了,嗓子也不舒服……”
阿厉人如其名,一张模样清秀的脸常年没有表情,但此刻从他抽搐的嘴角可窥见他内心的无语。
头疼嗓子疼,不该喝药,吃糖有用?阿厉怀疑这些糖块里是不是放了什么致人上瘾的药物。
“还不能吃糖。”
燕九安哀怨地看着他。
阿厉:“糖吃多了不利于殿下恢复。”
燕九安问:“一块糖叫多吗?”
阿厉:“……”
现在只要一块证明您今天只吃了一块吗?短短半天的时辰,这已经是您第五次问我要糖吃了。
阿厉上前去把被子给燕九安掖好,语气软和了些,却还是不松口:“等您好了再吃糖,不然吃多了糖,牙要坏了,牙疼可比发热更难受。”
燕九安被裹成一个蚕宝宝坐在床上,他不服气地问:“你又没比我大几岁,你怎么知道牙疼有多疼?”
生病的人一向比平常更难缠些,阿厉却不觉得烦,相反认为这样的小主子更可爱。
他蹲在床边,仰头看着燕九安,认真道:“我问过御医他们,他们说小孩儿糖吃多了牙会坏,还会变黑,到时候只有把牙齿拔了。”
拔牙!
那岂不是变成老头子了?!
燕九安难得惊恐地捂住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阿厉狠狠心继续说:“我见过好几个老太监,就是因为糖吃多了坏了牙,疼起来满地打滚什么也做不了。殿下您将来不是想像个大将军一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吗,您想想,如果到时候您忽然牙疼,怎么办?”
燕九安犹豫了:“真的非常疼?”
“真的,我不会骗您。”
阿厉是他亲自挑的小太监,从小一起长大,他会不会骗自己,燕九安心里有数。
终于,他选择妥协:“罢了,今天先不吃糖了。”
蚕宝宝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主仆俩安静了一会儿。
良久后,燕九安问阿厉:“我听说你最近也在学武了?”
“嗯,”阿厉点头承认,他说:“您将来要干什么,奴才我都陪着您,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给您拖后腿。”
燕九安眉眼舒展,他看着阿厉说:“那不如你再多看看兵书,多读读书之类的,到时候帮我出谋划策?我去哪儿肯定都会带上你的。”
阿厉眼神柔和,趴在床沿上安静地盯着燕九安看。
主仆俩不一会儿全都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