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卿不假气,接过银票就夸:“姐姐真是好人,好多男的还没你大气!”

    她说的是朝堂上那些只管喊着朝百姓增加赋税,但自己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近来燕扶光为了筹集军需银两急得上火,白天忙着处理公务以及对不作为的官员发火,到了晚上就拉着绿卿一顿吐槽。

    她听得多了,对好些男人的印象越来越差。

    江觅荷更是嗤之以鼻:“男人不过是多长了一团肉而已,你以为他们真的有多了不起?好多都虚伪极了,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根本不一样!”

    满朝文武,遇到大事,真正站出来的有几个?什么文人风骨、君子气节,不过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就是就是,他们哪儿有姐姐好,都不必我开口,你就能想得到,陛下叫我好生谢谢你!”

    拿了银票的绿卿化身小狗腿子,对着江觅荷哐哐哐夸奖,要不是碍于条件有限,她都想立马给江觅荷表演个节目聊表心意了。

    江觅荷翘起嘴角,推开黏黏糊糊的绿卿:“行了,我知道你还要去林府,赶紧走吧!”

    绿卿风风火火离开,又来到林淑娴这里。

    她推来银票,对绿卿说:“我只拿得出十万两,你先拿去用。”

    “十万很多了,谢谢姐姐!”绿卿收起银票,凑近观察林淑娴的脸色,“近些日子还好吗?”

    “嗯,还好。”林淑娴勉强抬起的嘴角瞬间落下,她低落地问,“他走了?”

    燕长风离开得悄无声息,除了燕扶光和身边几个知情人,其余并未告知。

    林淑娴整日待在她的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她就是有直觉,他不在京城了。

    绿卿一边留心她的神情,一边回答:“走了有几日了,往东南方向去的。”

    “东南?”林淑娴喃喃重复一遍,“我以为他会往北去……”

    绿卿不知她为何会这么以为,但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她不便多问。

    燕长风离开,林淑娴仍旧困在院子里。

    “你也出门散散心吧,就在附近走走也好,姐姐,该往前看了。”

    十几年的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绿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话说回来,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几年了,人要是一直困在从前,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她不知道燕长风选择离开代表什么,放得下或者放不下,他实实在在离开了林淑娴,甚至离开了她生活的地方。

    他想断了俩人任何可能的交集。

    林淑娴哭出声来。

    纤细的脊背微微弯曲,瘦弱的肩膀颤抖着:“他走的时候,没有给我说,哪怕一句话也没有……”

    她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么多年的厮守,换不来白头,还换不来他一点眷恋吗?

    难道说,她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是她耽搁了他?

    绿卿递去手帕,一言不发地拍着林淑娴后背。

    感情之事,千变万化、纷繁复杂,她纵使一直在经历,可面对林淑娴的痛苦,也说不出任何有效的安慰的话。

    哭过一场,林淑娴双眼红肿,可精神反而看起来好了不少。

    “就这样吧,他或许以为留在京城会被我纠缠,走就走吧,我们都已经和离了,今后各自生活,没有干系了。”

    这会是她因为他最后一次掉眼泪,从今往后,燕长风于她来说只是曾经一段记忆,她在未来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林淑娴下定决心不再留恋过去,她开始踏出院子、府里,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她大大方方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