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擦了把额头的虚汗,他们这些小人物就是活得艰难啊,上面谁都惹不起,但又非要把他夹在中间。

    “这这这……只是照例问问出城后的去向……”

    无霜再要发怒,绿卿微微抬手制止。

    她收敛怒意,冷声道:“迷路了,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谁也没遇见,差点死在沙漠,可以了吗?”

    话里全是漏洞,这个天气在沙漠迷路还能活着回来?

    虽说心知肚明,可城守不敢再问,他侧身让行。

    绿卿一进城,无霜靠上来说:“主子,盯着咱们的人又多了。”

    也是难为他们了,国丧期间,还能把手伸到西北,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绿卿身上。

    不能光明正大解决这些人,一举一动几乎都要落在这些人眼中,而且还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动手。

    好在这次出行带了很多侍卫,若是遇到危险,总能与之对抗,再不济,尽力跑。

    无霜眯着眼睛朝左边一个巷子口看了眼,对绿卿说:“您别怕,咱们府里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

    一行人在栈暂时落脚休整,第二天直接踏上了回京的路。

    刚出城,就有一批人蠢蠢欲动。

    他们接到上面指示,不能让太子府的魏侧妃回京。

    绿卿意识到了危险,无霜准备出手前安排一小队人马带着绿卿先行离开,他们剩下的人把人解决了再跟上去。

    “主子,快走!”

    绿卿没有犹豫,马鞭扬起落下,马儿加快速度,一溜烟跑出去好远。

    无霜曾经和梁非一样,是从小就被调教在燕扶光身边保护他的侍卫,还是有了孩子,燕扶光不放心,才让她去绿卿身边当差。

    她更不是吃素的,谁说非要你来我往地用刀剑拼杀?

    毒药磨成粉撒出去,来人倒了一大半,剩下一半干脆利落的也都解决了。

    “那些晕倒的,都上去补一刀,想对侧妃动手的人,都该死!”

    就这样,一边赶路一边对付刺,绿卿一行人在二月下旬才回到京城。

    由于归期不定,府上的人也没想到绿卿会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机灵的下人立刻飞奔去邀月院和锦箨院通报,还有的跑去了梦笔斋。

    九哥儿和聿哥儿来得最快,两个小家伙一人抱住绿卿一条腿,黏黏糊糊地重复:“娘亲终于回来了!娘亲终于回来了!”

    绿卿蹲下把他们都搂进怀里,母子三人一起掉眼泪。

    澜哥儿一路从梦笔斋小跑过来,他猛地扑上前,抱住绿卿,哽咽道:“娘亲终于回来了……”

    这些天他们都可想她了,害怕她路上遇到危险,每天掰着手指头算她离开有多久了。

    现在终于看见人,他们的心也踏踏实实落回了原处。

    三个孩子高兴坏了,黏在绿卿身边不肯离开。

    陈清姿闻讯而来,她也走得急,头上的钗子都歪了。

    乍一看见比之前更瘦更憔悴的绿卿,她的眼泪也是倏地就下来。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绿卿笑笑,她不在的日子里,陈清姿不仅要操心府上一应事宜,还要帮她看好孩子们。

    她欠陈清姿一份恩情。

    绿卿上前行礼,陈清姿一把把她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把我当外人?”

    绿卿摇头,陈清姿不是外人,她是她的姐姐,是她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她照看的信任的人。

    “那就行了,瞧你一路肯定吃了不少苦,快点回去沐浴吃点东西。”陈清姿催促着,她随着绿卿一起回到锦箨院,安排人给绿卿烧水沐浴,她又去小厨房让他们给绿卿做点吃的填填肚子。

    净室里,寄琴伺候绿卿沐浴。

    她也是个感性的,望着绿卿越发清瘦的身形,又看清她手上、脚上的冻疮,直呼绿卿此行受苦了。

    “您一个人去那么偏远苦寒的地方,陈侧妃和小主子们都很担心您,还有奴婢们,也巴不得您早点回来。”

    “听说大雪封山,奴婢们都焦心得很,想您早点回来,又怕您路上遇到危险。”寄琴给绿卿按摩着头皮,她舒了口气,笑道,“好在您平平安安回来了。”

    绿卿弯着唇,握了握寄琴的手。

    她身边都是真诚的人,她都知道。

    沐浴后,陈清姿、澜哥儿、聿哥儿、九哥儿,他们四个坐在餐桌前,一起看绿卿吃饭。

    绿卿:“……”

    你们要不也吃点呢?

    澜哥儿给她夹菜:“娘亲多吃点。”

    聿哥儿撑在桌子上要去盛汤,“喝点汤免得噎。”

    九哥儿望来望去没找到事情干,他说:“等娘亲吃好了我给娘亲捶腿。”

    陈清姿入乡随俗,她问:“我要做什么?”

    绿卿连连摆手,她怎么也跟着孩子胡闹!

    “唉……我这不是也好久没见你了吗?”陈清姿想了想说,“待会儿我给你说说宫里现在的情况,还有府里的,你都了解了解。”

    绿卿点点头。

    她离开几个月,京城就变了天。

    “现在谁都知道太后和皇后是反的,皇上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太后性情大变,要是召你进宫,你小心点。”

    “还有太子妃……”陈清姿压低声音,“她怕是不行了。”

    宁华月的身子早在被徐妙言下药的时候就垮了,能熬到现在,也不容易。

    “宁夫人经常过来,我也没有阻拦。”

    到了这个地步,想来宁华月再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