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眷顾,要不是这迟来的孕吐让绿卿没有吃下那碗粥,那么这会儿就不只于浅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遭罪了。

    “殿下,您是说这碗粥……”绿卿后怕地往燕扶光怀里躲。

    “别怕,应当不是毒药。”燕扶光拍着她的后背,黑眸垂下看着她的肚子,“孩子倒是乖巧懂事,晓得护着母亲。”

    绿卿面色苍白,心里一阵柔软:“我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燕扶光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嗯,你别怕,我让人去调查了。”

    寄琴把那碗粥拿下去给太医检查了,里面确实没有一点毒药,可偏生里头加了绿卿不能吃薯蓣,她心下大骇,立即来到燕扶光面前想要禀报。

    燕扶光给了个眼色,想让寄琴下去给他说,绿卿发话了:“查出什么来了?”

    寄琴知晓绿卿并非柔弱得经不了事,她便回答道:“是薯蓣,太医说里面有薯蓣,那头于姑娘也是因为不能吃薯蓣才出事。”

    两碗粥,全都加了薯蓣。

    可绿卿才是明摆着要来皇子府参加燕筝儿生辰宴的人,于浅浅只是个中途突然冒出来的人。

    燕扶光绝不会认为这是偶然,他问:“粥是谁吩咐送来的?”

    “回殿下,是皇子妃命人送来,说是给侧妃用了好服药。”

    寄琴来回摩挲着手指,频频望向绿卿。皇子妃和她们侧妃一向交好,这次事情,究竟是被人栽赃陷害,还是故意而为呢?

    绿卿没有犹豫,她道:“不可能是江姐姐,她之前专门问过我忌口的,菜单上每道菜都没有薯蓣,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在我与于氏的粥里放了薯蓣呢?”

    岂不是太起眼,反而不对劲吗?

    听到膳房送来的膳食有问题后,江觅荷第一时间去查证。

    她风风火火地回来,见着绿卿就一脸惊慌:“你可有哪里不舒服?我根本没有吩咐过任何人给你们送粥!”

    膳房里里外外都查过了,那两碗粥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追究不到是谁做的。

    绿卿坐直身子,说道:“我这会儿闻着什么味道都想吐,正好没吃,你别着急。”

    江觅荷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双手合十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要是绿卿出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给那凶神恶煞的太子殿下交代了。

    绿卿好心提醒了句:“我这边没事,但听说于氏那边不太好,你先想想怎么应付皇后吧。”

    徐皇后有多看重于浅浅肚子里的孩子众所周知,再加上燕羡之,若是他二人向江觅荷发难,她该如何应对?

    江觅荷沉下脸,心口堵着好大一团气:“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我!”

    祝清嘉和钟妍担心地跑进来,两个人也听说了于浅浅腹痛的事,担心绿卿有什么不好。

    听了江觅荷这话,几个人一起愁眉苦脸的推测谁才是幕后黑手。

    燕扶光卷起被子和枕头围住绿卿,让她可以靠着舒服些,他站起身说:“膳房是关键,还有送粥的丫鬟,必须时时刻刻盯着,以防有人钻空子。”提点完江觅荷,他又气气地对祝清嘉和钟妍说,“劳烦两位弟妹帮我陪着她,我过去一趟。”

    祝清嘉点点头:“您去吧,我们在这儿一定寸步不离。”

    绿卿看着他离开,幽幽叹了口气:“今儿怎么这么不太平……”

    祝清嘉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你是有福气的,这就够了,其他的别想,总有别人操心。”

    绿卿深呼吸几口,将心中浊气吐出来许多。

    此时于浅浅这里,太医忙得满头是汗。

    燕扶光坐在熙和帝身边,父子俩端得是一个气定神闲。

    “魏氏那边没事吧?”

    “魏氏有福,没用那碗粥。”

    “好好好!没用就好,也不知谁那么黑心肝!”

    一旁的徐皇后焦急万分,燕羡之被打得直不起身却还要趴在地上哀嚎:“请父皇做主!有人想算计您的孙儿,请父皇一定要把那凶手抓出来五马分尸!”

    关于这点,燕扶光有话说。

    “父皇,太医说于氏是因粥里的薯蓣才会腹痛,儿臣那魏氏,也不能食用薯蓣。”

    熙和帝小眼睛一瞪:“那人是冲着魏氏去的?!”

    他一下子紧张了,环顾四周,催促燕扶光:“你怎么就过来了?人送回去没有?这里不安全!”

    燕羡之不干了,他大声嚎叫:“竟然是三弟的人牵连了我的孩子!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熙和帝斥他:“没脑子的蠢货,你闭嘴!你和于氏是今天才来的,魏氏早前就定了行程,一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就等着加害魏氏!”

    燕羡之委屈:“所以啊,于氏就是被牵连的!”

    熙和帝比他还大声:“所以!你们俩若是安安分分的,不要来恶心人,就不会出事!”

    正吵嚷着,徐皇后抹着泪出来:“好险,孩子总算是保住了!皇上,您可要调查清楚啊!”

    熙和帝拧着眉,叫来膳房的人问话。

    “那碗加了薯蓣的粥,到底是谁做的!”

    丫鬟婆子以及掌勺的厨子等跪了一地,江觅荷正想说她问了好几遍没人承认,不想就有个胖厨子战战兢兢地跪了出来。

    他砰砰砰磕着头,沉闷的声响在屋里环绕。

    “奴才、奴才只是按照吩咐,随意做了点吃食送给两位贵人填填肚子,没、没想到两位都不能吃薯蓣……奴才的错!但奴才不是故意的,恳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江觅荷厉吼:“你胡说!我方才问了那么多遍,你怎么不说是你做的?你说按吩咐行事,又按的谁的吩咐!”

    厨子垂着脑才发抖,再三逼问后才颤颤巍巍指向徐皇后身边的嬷嬷。

    “是、是这位嬷嬷去吩咐的……”

    大家一齐望向徐皇后。

    熙和帝沉声道:“皇后。”

    “竟然是你!”徐皇后不顾身旁伺候多年的老奴恳求的眼神,当机立断:“竟然是臣妾身边的人出了岔子!皇上您放心,臣妾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本宫只让她去催熬药,她自作主张犯了大错!来人,把这多事的嬷嬷拖下去打!”

    嬷嬷哀呼:“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是为主子们好才想着吩咐一嘴,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皇上和皇后娘娘饶命啊!”

    “不是有意,却也害了皇嗣,打!给我重重地打!”

    徐皇后演得逼真,熙和帝蹙着的眉头散开,挥挥手示意侍卫把厨子也带下去:“这个也打死。”

    他松了口气,还好意思对燕扶光说:“下人多事出的差错,还好不是阴谋,扶光你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