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淮当时是信了的,而且惠妃曾经特意请祝清嘉去宫里说话,安排他远远地瞧了一眼,当时他确信无比,祝清嘉一举一动都是他心目中最向往的妻子模样,所以爽快地答应了这门婚事。
没想到,一成婚这人就变了!
什么温柔小意、端庄贤惠都是骗人的!
比喝酒她能喝死他,比吵架她说起话来燕清淮根本找不到可以插话的地方,比在惠妃面前卖惨他更是比不过……
她后来也承认了,她就是故意装成那样子骗他答应婚事。
燕清淮气得要死,他被当成了什么?!
两人刚成婚那会儿吵得不可开交,当然了,两年过去了,现在也还是没好到哪里去,要不燕清淮也不至于在西黎待这么久不带想家的。
“就你送礼都不会送的这样儿,难怪你没朋友。”
祝清嘉讥讽回去:“就你这样儿,难怪你天天睡书房。”
燕清淮嗤她:“谁稀罕睡你这里?”
祝清嘉忽地冷脸:“不稀罕就不稀罕,今年母妃就会给你送几个合心的进府,到时候你稀罕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捂住嘴咳嗽两下,转身过去眼底泛着水光:“我要休息了,阿蓝送。”
燕清淮怔怔地看着晃动的珠帘,而她早就进了内室。
他嘀嘀咕咕地往外走:“喝那么多酒,身子能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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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扶光看着蔫头耷脑、心不在焉的燕清淮,他干净利索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干活儿!发什么呆!”
燕清淮愣愣地摸摸自己“身受重伤”的脑袋,不满道:“三哥,你多大力气你自己不清楚吗?脑子都差点被你打出来……”
对面飞快打着算盘的燕轻舟头也不抬:“这种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五弟就不必在意失去与否了。”
“嘿!我就这么好欺负?”想到今早出门被府里养的狗冲着一阵狂吠,他心里十分不得劲,“路过的狗都恨不得踹我一脚是不是?”
燕轻舟停下拨算盘的手,黑着脸看向燕扶光。
燕扶光给了他一个手势,燕轻舟就静悄悄绕到燕清淮身后,狠狠给了他一脚。
“你说谁是狗?!没大没小!”
燕清淮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悻悻拍着衣袍上的大脚印,根本不敢再顶嘴。
“没说你没说你,真是说狗呢……”
年底了,活儿都堆着,不干完这个春节都过得不安心。
燕扶光就找了他两个好使唤的便宜弟弟来搭把手,要不是燕长风提前被熙和帝抢去了,他也得把人一并捆过来干活儿。
“赶紧的,干活儿要紧,干不完就别回府了。”
装模作样地威胁一句,燕轻舟马上回到座位继续手上的事情,他可不能被留在宫里,钟妍还在家等着他呢。
燕扶光偏头,燕清淮对着他苦笑一下:“我直接申请留在宫里。”
细想一下就知道他这副样子是为什么,燕扶光嫌弃道:“就这点出息。”
燕清淮红着脸抱怨:“不怪我,是她根本不待见我!”
一听到这话,燕轻舟默默放慢动作,竖起耳朵。
燕扶光则懒洋洋看他一眼:“你们这次又吵什么?”
燕清淮描述了一遍,还算他有良心,没有添油加醋。
说完,他摊开手,无辜道:“我没说错吗?而且不是她先嫌弃我的?”
燕扶光和燕轻舟相顾无言。
还是燕轻舟直接,他鄙夷道:“五弟,你这张嘴,人家没打死你都算不错的了。”
燕扶光点点头:“四弟所言也是我想说的。”
主要是燕清淮他对人家不是没有意思,一眼就相中的王妃,欢欢喜喜迎进府的,他转身就对人家各种牢骚不满,而且还对人家说出这些刺耳的话,真不是人做的事!
燕清淮一张嘴开开合合,硬是没能输出一句铿锵有力的反驳。
让他怎么说?说我被算计了,被人骗婚了?
他还要脸,绝对说不出口,就连惠妃那儿都不知道这事。
“唉……你们不懂我的难处……”
燕轻舟接话:“是是是,我们不懂,我们只知道,照你这么找事儿,迟早完蛋,就像……”他不敢明说,眼神却不自觉瞟到燕扶光那里。
燕扶光要笑不笑地挑眉:“像谁?”
一股寒意蹿上来,燕轻舟飞快地摇头:“不像不像,你们情况不一样。”
本来就相看两生厌的人,和揣着心动非要作死的人,肯定不一样,而且他三哥的良缘很显然不是太子妃。
正和自家王妃浓情蜜意的燕轻舟到底舍不得从小跟他一起玩耍的笨弟弟犯蠢,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五弟啊,你还是好好说话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燕扶光回府后还和绿卿闲聊到燕清淮的事,他道:“要是我也这么对你说话,你是不是要讨厌死我了。”
绿卿摇摇头:“不会啊。”讨厌不讨厌的,都没有活着要紧。
她真正关心的事是:“他生气了,会打他的王妃吗?”
绿卿对燕清淮印象是这人很暴躁易怒的样子,她有点担心祝清嘉。
燕扶光好笑:“吵了一架,今晚他都不敢回府,你说他敢不敢动手打人?”
绿卿戳戳他的手指,对祝清嘉的担心一点都没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