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卿不搭理,只用余光去观察他,看他能闹多大的脾气。
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没人哄,澜哥儿抬手揉揉自己的脸蛋,自己对自己说:“乖,宝宝乖。”
白嫩嫩的小团子一举一动都很可爱,绿卿到底没忍住笑出声,俯身把澜哥儿抱住,也学他:“宝宝真乖。”
澜哥儿甜滋滋地笑,什么脾气都没了,牵住绿卿的手:“走吧,回去!”
他知道每天出来大概能玩多久,一到时间就很自觉。
绿卿顿时又心软,答应他:“回去给你吃糖。”
澜哥儿踮起脚,湿乎乎的嘴唇印在绿卿脸上,母子俩亲昵得不行。
躲在花园一角的管莎莎看见这幕,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紧拧着手帕,恶狠狠地看着远去的绿卿。
不报复回去,她这口气咽不下!
**
燕扶光在北疆越战越勇,粮草军备流水般往北送,熙和帝一边高兴,一边忧虑。
他的意思是,此战不宜拖太久,否则就算大获全胜,国家内部也要被搜刮干净。
梁非刚从战场上下来,衣袍上血迹斑驳,他拿着从京城传来的信飞奔向燕扶光所在的营帐。
“王爷,宫里的信。”
燕扶光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军医在给他包扎,他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单手拆开信封,快速浏览一遍。
“要我们速战速决。”
说得简单,燕扶光扯扯嘴角:“粮草供应不足,我们是要快点结束战争了,否则将士们空着肚子上战场,白白送人头。”
梁非深知将士们的不容易,他道:“王爷英勇,蛮夷被逼退,咱们胜算很大。”
找准时机,进行最关键的一击,不然一直和他们纠缠,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而且他们不是不想打,也不是打不了,而是银两不够,打下去没有后勤保障。
燕扶光很快就决定了策略,他敲着桌面,严肃道:“打了半年了,也该回去了。”
京城,皇宫,凤仪宫。
徐皇后和熙和帝坐在主位上,帝后二人看起来都很激动。
“只要扶光打赢了这一仗,咱们大燕一时半会儿就不敢有人招惹!”
“皇上所言极是,不仅扶光,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们,他们都是大燕的英雄。”
燕羡之闷闷不乐:“要不是咱们在后面把银子供上,再英勇的将士不吃不喝也赢不了。”
他就觉得,熙和帝眼中只有燕扶光,看不见别人付出的努力。
“不说满朝文武大臣,就连母后,也以身作则,勤俭节约,父皇总不能只看见三弟的战功啊!”
江觅荷静静听着,心里默默撇嘴,人家拿命在拼,你躲在后面贪生怕死,还觉得委屈,当真是不知足!
熙和帝和江觅荷是一个想法,他看向燕羡之:“当初你怎么不主动请缨呢?”
燕羡之语塞,支支吾吾总不好说自己不想吃苦吧。
徐皇后无奈叹气,拍着熙和帝的手背,为燕羡之开脱:“您别吓唬孩子,太子不善武您又不是不知道。”
熙和帝兴致淡了,抽开手冷冷道:“扶光能文善武,样样不差。”
当时的太子之位,他属意燕扶光,全因偏爱昭贵妃。
而今他还是觉得太子之位燕扶光当得,只因看见了他实打实的能力。
熙和帝看燕羡之越发碍眼,他起身道:“朕回长定殿了。”
他一走,江觅荷也不想和这母子俩待,找个借口紧跟着离开。
燕羡之彻底跳脚:“母后!父皇什么意思!”
他是中宫嫡子,本来就该是太子,为何父皇一直对他不满!
徐皇后面无表情,盯着熙和帝离开的方向:“你怕什么,我在一天,太子之位就是你的,我们是全天下最尊贵的母子,皇上惦记谁不重要,也要看那个人有没有本事活着回来。”
燕羡之一惊:“您是说……”
徐皇后握住燕羡之的手,教他:“男子汉大丈夫,想成事就不要手软,有的时候错过了机会,一辈子都后悔。”
燕羡之骨子里遗传了熙和帝的懦弱,他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狠不下心也放不下执念,所以才进退两难。
“我、我要怎么做……”
“在燕扶光回京前,把他杀了。”
燕羡之胆小道:“要是被父皇发现了怎么办?我肯定会遭殃的!”
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徐皇后肯定会怀疑燕羡之是不是她的孩子。
“那就别被人抓到把柄,把事情办得干净漂亮!”
燕羡之握住徐皇后的手,恳求道:“母后,你要帮我……”
徐皇后点点头:“在他回京路上设下埋伏,把人解决了。”
燕羡之听徐皇后说了许多她的计划,晚上夜深人静,他还在书房纠结。
江觅荷端着茶水进来:“您怎么还不睡?”
燕羡之一激灵,手忙脚乱把摊在桌案上的纸折起来:“你、你怎么过来了!”
江觅荷不露声色地把他的动作看进眼里,她挂着虚假的笑,主动破冰:“上次张妹妹的事,是妾身不好,没有时时刻刻关心她,才酿成悲剧,妾身一直以来都寝食难安,您别和妾身计较了好不好?”
燕羡之松了口气:“你也是的,传宗接代是你们女人的责任,你身为太子妃,更要负责。”
江觅荷忍了又忍,才堪堪扯扯嘴角:“是。”
燕羡之满意点头,这才准备接过江觅荷的茶。
“哎呀——!”
江觅荷手一松,燕羡之烫了一下,手里那张纸也被浸湿。
“妾身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妾身给您擦擦……”
手忙脚乱间,江觅荷多看了那张纸两眼。
——一张地形图。
她出身武将世家,一眼看出上面标点的几处都是从北疆回京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