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宫抉的门前时,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明明昨天,她还想着最好能过几年再见面,今天,就巴巴的跑回来了……
手触碰到木质雕花门,她几乎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宫抉……他还在里面么?
如果他在里面,并且病了,那门前为何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如果他不在里面,那他又去了哪里?
门被轻轻打开了,为了防止冷风灌进去,她连忙反手关了门,心砰砰直跳!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让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见厅房没人,她压抑着呼吸往室内走去,淡淡药味让她精神一振,连忙走向床边。
看到宫抉的一瞬间,宫以沫一手捂住嘴唇,抑制即将发出的声音。
宫抉……他墨发铺在雪白的榻上,精致的眉眼紧闭着,笔挺的鼻梁之下,他的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精气神,好像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尊瓷娃娃而已。
站得这么近,宫以沫却听不到她的一丝气息……
她有些急了,上前几步。
宫抉……
宫以沫心尖一颤,伸出手,却不敢去触碰他……
宫抉……
宫抉?
她轻轻的坐在宫抉身边,好似怕惊扰了他一般,见他这样,宫以沫心里哪里还不明白,他是真的吐血病了,因为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好像一瞬间掏空了精气,活着跟死了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那一次她是被气到吐血,而宫抉……却是因为她啊。
宫以沫愧疚不已,有点后悔一走了之这样的举动了。
她终于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叹道。
“这双眼睛,还是睁着的时候好看啊。”
闭上眼,美则美矣,却脆弱的让人心疼。
谁知话音一落,宫抉的手一下就抓住了她,并睁开了眼睛,那双墨玉般的眼珠深深的看着她,深深地,好似要将她完全烙印在脑海深处……
“如我睁开了眼睛,你还走么?”
好似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昏暗的灯光下,他薄唇紧抿,紧紧的盯着她,等她一个回答。
而宫以沫张了张嘴,还不知道说什么,就被宫抉一下拉到怀里!
“皇姐……留在我身边吧!”
宫以沫下巴磕在宫抉的肩膀上,感受到他的身子因为紧绷而微微发颤,那种急切和喜悦之中,夹杂着悲痛,她竟然一一都感受到了。
她有点慌了,少年的身体好似复苏了一般越来越炽热,她也被抱得越来越紧!
“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你融为我的一部分!再也不分离!”
他低叹的话语让宫以沫如梦初醒!
她轻轻推了推,宫抉纹丝不动,怕伤害和刺激到他,宫以沫尽量用最轻的声音怯怯的问道。
“你……真的喜欢我?”
她或许会逃避,但是真当要面对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畏缩不前的,有的话,既然已经逼到了眼前,那就说清楚!
而宫抉回应她的,只是一个炽热的吻,轻颤着,贴在她的脖间……
他极其炽热的呼吸撩来,让宫以沫感觉半个身子都麻痹了一般,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心也跳的飞快!
感觉到她的紧张,宫抉竟然沉沉一笑,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从我九岁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你了……我的皇姐。”
他这句话,让宫以沫一惊!然后头皮发麻,愣在当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自处!!
而宫抉无所谓,他能这样抱着她,在她耳边诉说情话,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此时他突然有点庆幸,庆幸宫以沫终于发现了他的感情,让他不用在掩饰,不用再隐藏,能够毫无顾忌的,全部展现出来。
这么想着,他将宫以沫抱得更紧,吸取着她身上的气息,就好像在吸取氧气!
宫以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九岁?九岁的孩子会懂得什么是爱么?
所以她想的不错,宫抉对她……只是依恋和感激吧,是他误会了这份感情,使它朝畸形的道路上奔去,才会有现在这一幕。
她张了张嘴,想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宫抉此时如此虚弱,她到底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她长久的沉默让宫抉有些不安,他试探的,轻舔宫以沫的耳垂,却发现她没有反抗,那种幸福感,来的简直不真实!
“皇姐啊……”他轻声喟叹,“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的,只要你,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可以一直等你……”
他闭上眼轻蹭她的发,那冷清的眉眼竟然也变得浓情蜜意……
“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忍的,我还是可以做你的弟弟,你的亲人……只要,我一直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可以以任何身份活着,也可以变成你所有喜欢的样子,什么都可以。”
他那样一个清贵少年,对待感情竟然也可以妥协卑微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不忍伤害。
宫以沫不由想,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深爱这苏妙兰?后来他亲手将苏妙兰送到宫澈的床上,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心痛。
或许……宫抉一直都是一个懂得成全的人吧,他对人冷漠,可是对待对他好的人,却是温柔的不可思议,而且,能付出至此,已经远远胜过了上一世的她了……
只是她也注定要辜负他了,宫以沫实在无法想象,她会跟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谈恋爱,而且,这个人还是她一手养大的,她看着他从那么瘦弱的样子,一点点长成,这份亲情,才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不想让这份感情变得复杂,所以沉下心来,低声道。
“你是我的弟弟。”她的话让宫抉的身体猛地一僵,但是她还是继续说。
“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此生我不会成亲,更不会爱人,更妄论这样不容于世俗的感情,如果你愿意收回喜欢我的念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宫抉突然缓缓的松开她,正视她的眉眼。
那些柔情和快乐一下就消失不见,此时他沉沉看来,竟然让宫以沫有背脊发寒的错觉。
“做你一生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