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盈坐在一旁,神色落寞,原本满怀着期待成为太子妃的那颗心此刻仿佛坠入了冰窖。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失落与哀怨,暗自埋怨道:“都怪阿翁,定是没有为我在这事儿上出力,才让我落得这般无望的境地。”
殷玉盈心中继续思忖着:“这小宫女也真是大胆,竟敢叫太子小字,在这等场合犯下如此过错。只是不知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陛下又会如何处置呢?”她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那笑容中饱含着自嘲与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又想:“罢了罢了,既然当不成太子妃,那我且看看这出好戏总行吧,反正添堵的是江景姚。”
江湛的眼神如同利刃,直射向跪在地上的王鹦鹉,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人心上:“陛下,此宫女胆大妄为,不仅肆意扰乱选太子妃的庄重场合,更是公然直呼太子名讳,殿前失仪至此,简直是大不敬之极!若不严惩,何以立威,何以维护我皇家之尊严!”
在一旁的殷景仁,目光在王鹦鹉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盘算。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这小宫女如此卑微,但若能借此机会,或许能为我孙女铺就一条进宫之路。”想到这里,他向前一步,恭敬地向刘义隆行礼,言辞恳切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算计:“陛下,老臣斗胆为这宫女求情。她或许只是初入宫闱,不懂规矩,一时惊惶失措才犯下如此过错。念在她年轻无知,还望陛下能宽宏大量,从轻发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殷玉盈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眼神漫不经心地瞥向自己的爷爷,轻轻晃了晃脑袋,心中暗自埋怨:“阿翁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不管我的终身大事,却去管一个微末如尘的小奴婢,哎!”她的眉头微微紧蹙,脸上满是不满与无奈交织的神情,手中握着水果的动作也变得有气无力。
王鹦鹉瑟缩着跪在地上,悄悄抬起头来,目光正巧与殷景仁交汇。她凝视着这位年逾五旬、面容尽显沧桑之色的大臣,内心瞬间涌起一股纷繁复杂的情绪。当中既有对难以预测之未来的深深恐惧,又潜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感激之情。她深知,自己当下的命运正岌岌可危,犹如悬于一线之间,而这位大臣的言辞,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救命绳索。
王鹦鹉满含委屈地望着殷景仁说道:“大人,大人,救救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刘义隆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显然在认真考虑两位大臣的意见。而江湛的严厉与殷景仁的宽容,在他心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湛见状,急忙再次开口反驳:“殷大人此言差矣!皇家威严不容侵犯,此宫女既已犯下大不敬之罪,岂能因一时之怜悯而姑息?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殷景仁则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他缓缓说道:“吏部尚书,言之有理,但老臣以为,法外亦有情。陛下正为太子选妃,此乃皇家大喜之事,不宜见血光。再者,太子大婚之日,陛下定会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此宫女年岁尚幼,一个奴婢又与那些选妃的世家女郎们相提并论,如何能构成威胁?望陛下三思。”
刘义隆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那两道浓眉恰似纠缠不清的墨线。他转头看向殷景仁,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晦涩复杂的情绪,疑虑、思索与犹豫交织其中。稍作沉吟片刻之后,他缓缓启口,声音低沉且威严:“规矩不可废,但人心亦需考量。既然爱卿你求情,朕便给她一个机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令下去,杖责五十,以示惩戒。”
大臣们心下了然,深知皇上此乃制衡之术,既给了殷景仁面子,又给了江湛面子。然而这五十板子打下去,这个小宫女恐怕是非死即残。但如此一来,皇上既能彰显律法威严,又能体现出几分宽仁,实在是高明之举。
王鹦鹉满心害怕,瑟瑟发抖,虽然承蒙皇恩免了死罪,可一想到那即将降临的足足五十大板,她只觉得世界瞬间崩塌。她才十七岁啊,正值青春年华,却要面对这般残酷的刑罚。以她那柔弱的身躯,如何能承受得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流,扑簌簌地不停掉落。
她下意识地看向刘休远,心中一阵难过。曾记得初入宫时,偶然与太子在显阳殿相遇,刘休远那温润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照进了她的心底。可如今面临生死困境,曾经的幻想与期待在这一刻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深深的绝望。
王鹦鹉深知这板子的厉害,听闻已有不少宫女被板子活活打死。想到这里,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刘休远坐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王鹦鹉离去的身影,那眼神中饱含着痛苦与自责。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把利刃狠狠切割,每一寸都在滴血。他深知,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因他而起,是他将王鹦鹉无辜地卷入了这场宫廷的纷争之中。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掌心传来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楚万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呐喊。但他明白,自己在这宫廷的重重规矩与权谋之下,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如蝴蝶振翅,引来更大的灾难,甚至可能会将王鹦鹉推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煎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更不敢开口求情。然而,在这痛苦与无奈之中,他的心底对殷景仁充满了感激,若不是他的求情,或许王鹦鹉此刻已性命不保。
武陵王刘休龙此刻面色惨白,满脸尽是自责与懊悔。他嘴唇微微颤抖,内心不断喃喃自语:“如果我没有怀疑她,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无辜……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内心犹如狂风肆虐的海面,矛盾与挣扎交织翻涌。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既对自己的多疑和冷酷深恶痛绝,又无法原谅自己给王鹦鹉造成这般无法挽回的伤害。
此时,宫廷中的歌舞声依旧欢快而热烈,那悠扬的旋律和灵动的舞姿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喧嚣。
王鹦鹉被太监拖了出去,望着那毛竹板子,又厚又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忍不住悲声哭号起来。
王鹦鹉的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哀伤。她那双泪眼满含恐惧与无助,望向冷漠的太监们,声音颤抖哀求:“求公公了,放了我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然而,太监们冷漠地站着,其中一人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小娘子,你就别哭了,主上今天心情好,特意吩咐没有把你杖毙,这已经是大恩大德了。”王鹦鹉满心委屈,泪水流得更加汹涌。
王鹦鹉被太监死死地按着,整个人被牢牢地压制在冰冷的凳子上,毫无挣脱的可能。
板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王鹦鹉的臀部,那原本娇嫩的肌肤瞬间变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王鹦鹉从小到大,哪曾受过这般痛彻心扉的板子,仅仅只是叫了一下太子的名字而已啊。
此刻,她的心仿佛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刺穿,每一滴鲜血都流淌着无尽的委屈。对太子的期望,曾经如璀璨星辰般照亮她黑暗的宫廷生活,如今却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彻底粉碎,心中的失望犹如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手腕上那个精致的铃兰手镯,那曾是她心中美好爱情的象征,如今却只让她感到无比的讽刺。曾经,她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以为太子能成为她的依靠,能为她遮风挡雨,可如今,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刘休远却选择了沉默和旁观。
王鹦鹉深知自己卑微如尘埃的身份,望着那些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贵女们,心中的苦涩愈发浓烈。她们生来就拥有高贵的地位和无尽的宠爱,而自己却要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过错遭受这非人的折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
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疼死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饶命!”她凄厉的哭声和绝望的求饶声响彻整个庭院,然而,板子的抽打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太监面无表情地数着板子:“十三,十四……”那冰冷又机械的报数声在这悲惨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疼……好疼……”王鹦鹉的哭喊声愈发微弱,犹如风中残烛,飘摇欲熄。她的声音里盈满了深入骨髓的绝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她拼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祈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然而,她那悲切的呼喊却如同轻飘飘的落叶,被无情的风吹散在冷漠的空气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板子一下接着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她那柔弱的身躯上。她的衣衫很快被鲜血染红,每一次板子的重击都让她的伤口加深一分,疼痛也随之加剧。
王鹦鹉满心的绝望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竟会在这十七岁的花样年华戛然而止。曾经的憧憬、梦想,还有那些未曾实现的期许,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她的眼神逐渐涣散,意识也开始模糊,仿佛能看到黑暗正一点点地将自己吞噬。
她的手指紧紧抠住刑凳的边缘,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惨叫声逐渐变得嘶哑,她的意识也在剧痛中渐渐模糊,原本秀丽的面容此刻因痛苦而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