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王刘休龙面对着一群围绕身旁的小宫女们,流露出一种淡然又略带亲和的气息。他微闭双眸,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诗意世界里,随后做了首打油诗,逗小宫女开心:“堇茹供春膳,粟浆充夏餐;瓟酱调秋菜,白醝解冬寒。”
秋琴率先打破这份宁静,她巧笑倩兮,声音宛如黄莺般婉转:“殿下,您所作之诗真是妙不可言。”
月樱接着赞许道:“真可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奴婢虽只是宫女,却也能从您的诗句中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时光的流转。”
其他宫女们亦纷纷附和,称赞不已。
王鹦鹉并未加入那群围绕在武陵王身边的恭维者行列,而是独自置身于花园的一隅,手中握着精致的花剪,专心致志地修剪着一株绽放正艳的菊花。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落在她的脸颊上,映照出一抹淡然且略带审视的微笑。
王鹦鹉坐在旁边,将手中握着刚精心修剪过的菊花,将其一一插入精美的瓷瓶中,每一片花瓣的位置都经过仔细斟酌,力求展现出花的最完美形态。旁边的石径上,一群小宫女簇拥着武陵王,正满脸崇拜地议论纷纷,不住地夸赞武陵王新作的诗句,尽管那只是些通俗俚俗的打油诗,但在她们眼中,似乎已登峰造极。
王鹦鹉摆弄着花枝,细长的手指在花茎上轻轻转动,寻找最佳的观赏角度,将刚修剪好的花卉放入典雅的瓷瓶中。她的眼神无意间掠过那一圈围着武陵王争先恐后赞美诗句的小宫女们,心中涌上一丝无奈的笑意“堇茹供春膳,粟浆充夏餐……”武陵王刘休龙的诗句还在耳边回响,王鹦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她小声嘀咕:“什么破诗,不就是春天吃什么,夏天吃什么,秋天吃什么,冬天吃什么吗,还被这群人夸上天。”她瞥了一眼那群陶醉其中的小宫女和武陵王。
武陵王刘休龙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诗兴之中,但敏锐如他,还是捕捉到了角落里插花的那位新进宫女微妙的表情变化。她的笑容如同池塘中的涟漪,虽轻微却难逃他的注意。他目光一转,恰好望见她掩嘴偷笑的模样,那是一张未经世事、清新脱俗的脸庞,眸光流转间尽是纯真和俏皮。
刘休龙心下一动,这个宫女与其他人的全神贯注不同,她在笑什么呢?是对自己的诗句感到好笑,他不禁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产生了好奇,尽管他还不清楚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最近才入宫的新面孔。
刘休龙的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住王鹦鹉,只见她手持花枝,神情专注,那份悠然自得的神态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略微抬高音量,但语气中却带有几丝柔和,以免打吓到她:你,过来。”他略抬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指向王鹦鹉所在的方向。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氛围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转向王鹦鹉。王鹦鹉闻声抬头。
王鹦鹉听见呼唤,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抬起明亮的眼睛,顺着武陵王的指尖看去,发现那指头竟指向自己。她本能地用手轻轻指了指自己,这个微妙的动作既是对被召唤的确认。王鹦鹉秀眉微蹙,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召唤感到意外,但又不敢违逆。她轻柔地放下手中尚未来得及插瓶的花枝,花叶间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就像她此刻内心的忐忑与期待。
王鹦鹉缓缓起身,一身宫女装扮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雅致。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刘休龙走去,心中却在反复揣摩:这位武陵王为何突然唤我过去?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无意间的微笑,暴露了对那些诗句的真实看法?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王鹦鹉走到刘休龙跟前,她低头行礼,动作娴静而得体,其举止中透露出一种内敛的优雅。刘休龙凝视着她,他开口问道:“你就是新近入宫的宫女吧?”
王鹦鹉抬眼看向刘休龙,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她点了点头,应答道:“是的,正是奴婢。”虽然内心略有忐忑,但她尽力维持着平静的外表,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外露。
刘休龙继续问道:“刚才听闻你在一旁暗笑,是不是对本王所吟的诗句有什么独特见解?”他说话间流露出期待的神色,显然是希望能听到王鹦鹉真实的想法。
王鹦鹉心头一震,暗自思忖:要是我说他的诗写得不怎么样,武陵王能饶得了我吗?这想法吓得她赶紧连连摆手,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回应道:“哎呀呀,别误会啊!没有,奴婢没有呀。”
刘休龙饶有兴趣地瞥向新来的宫女王鹦鹉,她那独特的个性让他颇感新鲜。武陵王心生玩味,决定趁此机会,当着大家的面,小小地捉弄一下王鹦鹉。
刘休龙佯装严肃,话语中却藏着轻松的笑意,对着王鹦鹉说:“哎呀,本王可真是耳聪目明呢,刚刚听见你在那边悄声评点本王的诗作,说是破诗。那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见解,不妨现在就当着大伙儿的面,给本王作一首诗如何?”
王鹦鹉听闻武陵王的话,瞪大了眼睛,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惊讶之余又混杂着一丝慌乱和羞愧。她本无意冒犯,只是私下随口一提对武陵王诗词的看法,没想到却被他逮了个正着,还当众提出要她作诗,王鹦鹉傻傻的愣住了。
一些小宫女窃窃私语道:“这下看她怎么办,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现在武陵王亲自点名让她作诗,看她还能不能应对自如。”这些话语如针一般扎在王鹦鹉心头,她脸色微红,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毕竟她没有做过诗。
刘休龙看到王鹦鹉尴尬的表情,笑着调侃道:“怎么,现在轮到你自己作诗就哑火了?刚才你那股自信满满的劲儿哪儿去了?本王记得你当时还笑得挺欢乐的嘛!”
一旁的罗浅浅见状,深知王鹦鹉的尴尬处境,立刻站出来解围,温和地对刘休龙说:“殿下,她刚刚才来昭宪宫不久,恐怕还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无意间说的话错话,请您不要介意,还请殿下宽宥,给她一个机会。”
刘休龙嘴角微微上扬,饶有深意地看了罗浅浅一眼,然后转向王鹦鹉,眼中多了几分鼓励和期待:“罢了,本王倒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刘休龙饶有兴致地盯着王鹦鹉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并不真的生气,反而觉得这个新来的宫女因其独特的直爽而更显生动有趣。他故作严肃,嗓音中掺杂着一丝调侃的腔调,字字掷地有声:“既然你做不成诗词,又背后品评本王的诗词,那本王就罚你将本王所作的诗抄写一百遍,明天亲自教给本王。看看是不是亲手抄写的过程中,就能领悟到本王诗中的韵味与意境了。”
紧接着,刘休龙的目光从王鹦鹉羞红的脸庞转移到脑中浮现的那幅画面,那是早些时候王鹦鹉精心插制的花束,虽略显凌乱,却也透出一种别样的生机与活力。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调侃道:“对了,本王看你今天插的那盆花,看上去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和你很趁。”
晚上,结束了冗长忙碌的一天工作,王鹦鹉终于回到自己的寝室。她摊开洁白的宣纸,小心翼翼地研磨着墨汁,打算履行武陵王的“惩罚”——抄写他的诗词。烛光摇曳,映照在她认真的脸庞上,手中的狼毫笔在纸上跳跃,一行行墨迹流淌开来。
这时,罗浅浅走进房间,看见王鹦鹉正埋头苦干,便贴心地递上一杯热茶,轻声询问:“鹦鹉,要不要先歇会儿?这抄写诗词的事儿慢慢来就好。”
王鹦鹉接过茶杯,微微一笑,一边蘸墨书写,一边低声吐槽:“浅浅,你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诗,简直就是……”她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略带抱怨地说,“他还真自恋,非要我抄写这些,也不知道他自己读了会不会脸红。”王鹦鹉边写边吐露着心中的小情绪,又摇了摇头,对着身旁安静陪伴的罗浅浅抱怨道,“唉,我这手字本来就不好看,现在还要明日亲自交给他,真是的。”
罗浅浅轻轻帮王鹦鹉铺好床铺,动作熟练且细致,她看着王鹦鹉还在执着地抄写着武陵王的诗词,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柔声说道:“鹦鹉,你别太赶了,慢慢写吧,身体要紧。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但武陵王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想让你更深入地了解诗词的韵味。我先睡了,你要是累了,记得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新的事情要做呢。”
说完,罗浅浅熄灭了多余的烛火,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光照亮王鹦鹉写字的桌面。
第二日清晨,王鹦鹉拿着抄写完毕的诗词卷轴,踏入庭院,一眼便看到武陵王正在全神贯注地舞剑。
阳光洒在刘休龙的身上,剑影在他周身穿梭,每一次挥舞都精准有力,却又流畅自如,如同笔走龙蛇,诗韵盎然。他的身影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剑光时而疾如闪电,时而缓若流水,动静之间展现出深厚内功与非凡剑术。
直到刘休龙一套剑法演练完毕,收剑归鞘,王鹦鹉才缓缓走上前去,恭敬地将那卷用心抄写的诗词呈上。
刘休龙目光从手中的剑转移到了王鹦鹉递过来的厚厚一叠抄写完毕的诗词上,他一页一页翻阅着。
刘休龙的目光落在王鹦鹉那堆满潦草字迹的诗词抄本上,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看向王鹦鹉,面带几分严肃却又带着一丝捉弄之意问道:“你抄写了这么多遍,这首诗是否已经铭记于心了?”
王鹦鹉闻此言,脸颊瞬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那羞赧之意悄然蔓延至耳根,她的心湖仿佛被石子激起阵阵涟漪,波澜起伏。
“这个……那个……”王鹦鹉嗫嚅着,试图背过,然而内心的忐忑却让她无法顺畅地将那些诗词从记忆中调出,一时间,千言万语竟都凝结在了喉头,难以启齿。
刘休龙见状,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是预料到她的反应,遂不紧不慢地说道:“看你这字迹潦草,想必抄写之时也不甚专心。那么,今日就再抄写二百遍吧。”
王鹦鹉听到刘休龙的话,先是愕然,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面色瞬息万变,微妙的表情如波纹般从心底荡漾至眼底,那一刹那的咬牙切齿虽然没有宣泄而出。
王鹦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不让那股愤懑之情溢于言表。二百遍的抄写,对她这样一个写字不好看的人,实在.....然而,她深知在皇宫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哪怕是最微小的情绪失控也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王鹦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现过一丝狡黠与俏皮,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哼!”可紧接着,她又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端庄地垂下眼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顺且恭敬,仿佛一朵被风吹过的娇嫩花朵,尽管花瓣微微颤抖,却依然坚韧地立在枝头。
于是,王鹦鹉缓缓抬起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咽下了即将冲破喉咙的怨言,转而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答道:“是,奴婢遵命。”
王鹦鹉一路踢踏着石板路,心中五味杂陈,那二百遍的诗词仿佛化作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虫,正在啃噬她的心神。她时不时地仰望天空,仿佛想找寻一丝解脱,但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哎呀呀,这二百遍诗词,简直了,武陵王怕不是个混世魔王转世,专来找我麻烦的吧,我才来昭宪宫几天呀,就被盯上了。”
王鹦鹉步履蹒跚,一想到今天自己要在灯下一笔一划地抄写那堆诗词,不由得在心底狂吼:“啊啊啊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