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挑了挑眉:“到底是西边还是南边?”
“南、南边!”县令怕他不信,又道,“对,就是南边,林姑娘走时好像说过的!”
萧晏道:“有劳大人告知。”
县令看着萧晏和扈从的离开,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西边还是南边,他也拿不准。既然林姑娘事先交代了,就算他是林姑娘的对象,也不应该有例外。况且他到底是不是林姑娘的男人,凭他一面之词还说不准呢。
嗯,县令为自己一时纠结间所做出的判断感到很英明!
萧晏带着人径直出了南城,一路往南边去。这一路波折,他却是距离林青薇越来越远。
此刻林青薇正在去往庆山城的西路上。马车也不是很宽敞,但容纳林青薇和心如两个绰绰有余,黎澈就只好坐在外面充当车夫啦。
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坐在外面有外面的好处,能吹风并看风景。起初黎澈是十分乐于当这个车夫的,可是随着一天日头升高,他晒得不行,只好把马车停在某个树荫底下暂歇,一边用袖袍扇着风一边摸着自己美丽的脸,道:“哎哟不行,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晒黑的。”
心如道:“不用担心,这里有美白防晒面膜!”
于是乎心如去药箱里掏出几张面膜来。三人坐在树下,一人敷着一张,凉津津的好歇凉。这面膜还是用蛇皮做的,又弹又润,还能重复利用,上面只需要涂满林青薇自制的草本营养液就可以使用了。
等到日头不那么大了,三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只是路上心如想起白以念的时候,就全然没有了旅途中的开心。她对林青薇道:“姐姐,其实白小姐挺可怜的。我们走的时候,她明明想来送,可惜身子不好在房里养着。”
黎澈在外听到了,道:“她是怕来送我们会哭鼻子吧。”
心如又沉默了很久,道:“她是因为还沉浸在姜先生离开的痛苦里,走不出来。我在书院里学习了那么些天,姜先生是个不错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好,却独独对白小姐这么残忍无情。”
林青薇靠着车身,看着窗外溜走的风景,抬手摸着心如的发髻,道:“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心如点头道:“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世间真情,是不应该被辜负的。真心真意地去喜欢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不喜欢她,他也不应该伤害。既然知道自己心里有别人,知道自己迟早要走,为什么不早点拒绝,不早点离开呢?”她气不过的是,白以念和她姐姐一样,那么全心全意地为一个人付出,最终却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不是努力喜欢过、爱过的人都要被这么对待,那么世间真情又还有什么值得人憧憬向往的呢?
心如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不要随随便便地去喜欢哪个男子。连摄政王、姜先生那么优秀的男子,最后都是负心的,那还有哪个男子是真正对一个人好的呢?
想到这里,心如不禁又为林青薇感到黯然神伤。
林青薇摸了摸自己的药箱,道:“心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姜先生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若不是姜先生受伤太重,而她又无能为力,大概他已经和白以念在一起了。
心如负气道:“走了就是走了,还有什么迫不得已的。”
“他已经死了。”
林青薇用淡淡的口吻说着这样一个事实。当时心如的小脸上,全是呆愣。
后来,谁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赶了几天的路,大致方向没有错,三人总算是到了庆山城。
庆山城比琨城大了不知多少去,也难怪是一大郡城。守城的士兵比琨城更为严谨,城门两边分守,城门楼上各处也有值岗。
远远看去,那城门巍峨高耸,十分气派。
一进城门,城中繁华熙攘,也比琨城热闹了许多去。
林青薇和心如忙着逛街,于是找栈和安顿马车这样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黎澈的身上了。黎澈一边牵着马车一边去找栈,还不忘碎碎念道:“原来女人的购买欲是自古就发展起来的。”看看街上的零食铺子、衣裳首饰,还有各种稀奇古玩,基本上都是为女人准备的。就算是有男顾上门,那也都是买回去给女人用的。
说来他们到这庆山城到得也巧。眼下正是傍晚,听说明日刚好是庆山城郡守的四十大寿,今个正好请了江湖上跑戏的,在街头表演起了杂技戏耍。
有喷火的,耍大刀的,街上人群攒动,叫好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间,林青薇和心如也朝着那热闹的地方前去。心如喜欢看这热闹,硬是挤到了群众前面去。林青薇无奈,只好在旁边等着她。
只不过江湖跑戏的确实是有点本事的,林青薇看着看着,也有了些兴味。
正待这时,本来还相当热烈的群众们忽然像霜打茄子似的焉了,不少人已经闻风散开了去。林青薇甚至听到有百姓恐惧地低语着说:“不好了,那贺家恶霸又来了!”
林青薇和心如却不明所以,前一刻眼前还拥挤非凡,下一刻就变得有些冷冷清清了。林青薇牵着心如,双双往惊恐的源头看去。
见街道那头,徐徐走来一个年轻的公子。公子身后跟着一队张扬跋扈的扈从。那年轻男子所至之处,百姓们都瑟瑟而躲,他大概就是百姓们口中的贺家恶霸了。穿的是一身金色锦衣,举止浪荡浮夸,手里摇着一把折扇。
他道:“大家都别走,本公子也只是来街头看看戏,明个怎么也是郡守大人过寿辰,不要败了兴致。”
后来林青薇才又听说,这江湖戏班是贺家请来的,就是为了给郡守大人助兴。
看样子这个贺家恶霸平时混账事儿没少干,百姓人都对他是敢怒不敢言。眼下那恶霸走到这边来,本是观戏,可眼神一扫间,看见戏班前站着一名娉婷少女,看其背影娇媚水嫩、婀娜多姿,身边牵着一个小姑娘,光是这一瞥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