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七冲着哥哥眨眨眼，黑葡萄一样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单纯无辜，“葛格，我只是答应妈咪以后不乱叫爹地了，又没有说不联系顾蜀黍。”
“妈咪知道会生气的。”
“你不说妈咪怎么会知道？”唐小七伸手的动作转为拉着哥哥的袖子晃悠，拉长了尾音，“葛格——”
每次唐小七这个样子，唐小六都没辙，摸出手机递给她之前，问了一句，“你要联系顾叔叔干什么？”
“约他出来玩啊，”唐小七笑嘻嘻的冲着哥哥眨眨眼，趁他不备从他手里抽走了手机，一边翻通讯录一边往小区的儿童区秋千方向走。
“小七，”唐小六皱着眉跟了上去，追着问，“你不是要约他去游泳馆吧？”
而另一边，唐小七小朋友已经拨通了电话，“喂？顾蜀黍。”
“……”
“对，我是小七，顾蜀黍你周末有空嘛！”
唐小七坐在秋千上，打电话的时候一张脸上都是明媚的笑容，迎着远处黄昏的晚霞，分外的明艳。
唐小六站在一旁抱着她的书包，尽管脸上写着担忧两个字，却也无可奈何。
夜幕降临，唐风月回来的比平时早。
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没睡，唐小七在厅看漫画书。
“妈咪，你回来啦，”一见到唐风月，唐小七便放下漫画书，蹬蹬蹬跑到玄关，挂在唐风月的脖颈上在她脸颊亲了一大口，“mua！”
唐风月擦擦脸上的口水，望了一眼厅，一边换鞋一边问，“哥哥呢？”
“葛格在楼上，”唐小七眨眨眼，“莫蜀黍没有一起回来吗？”
“嗯，他加班，”唐风月换了鞋，将女儿一把抱起来往厅走，边走边说，“对了，你莫蜀黍明天还要继续加班，没办法陪你们去游泳馆了。”
听到这话，唐小七忽然眼前一亮，“真的？”
唐风月的脚步一顿，疑惑道，“看你你怎么还挺高兴的？”
“啊？没有，”唐小七立马藏起脸上的欢喜，“我本来就是觉得总是让莫蜀黍陪我们很麻烦啊，明天我和葛格自己去游泳馆就好了。”
“今天怎么这么乖？”唐风月把她放在沙发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十分赞赏。
小丫头虽然大部分时候也挺懂事的，但是和哥哥唯一的不同就是比较黏人，总希望有人陪着她，这大概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有的想法。
“不过不用你和哥哥自己去，我明天有空，所以明天我陪你们去。”
“真的吗？”
“真的。”
唐小七飞速藏起眼里的那份意外之喜，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没停。
那顾蜀黍岂不是要和妈咪在游泳馆遇到了么？
唐风月自然是没发现女儿的异常，纵然是觉得女儿今天高兴的有些莫名，也只当是是自己下班早，以及周末能陪他们玩带来的。
两个孩子睡下后，唐风月自己也洗漱睡下，枕边传来‘叮’的一声，手机短信跳出的声音，让她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
短信是莫子谦发来的。
“睡了么？让人查过了，那辆车七年前在顾氏集团，一直是周敏燕在用。”
看到短信的瞬间，唐风月的睡意全无，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果然是她。
“喂？”唐风月迅速给莫子谦回了电话过去，“那辆车现在还在顾氏集团么？”
“在，”莫子谦的声音也十分凝重，“而且到现在也还是周敏燕在用，她的司机经常开着那辆车出入佘山世贸。”
周敏燕也住在佘山世贸，这事莫子谦一早跟她说过。
“但这算不了证据，”莫子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点破了唐风月心中所想，“如果你想靠着尚文给你的那张车牌号照片就能让周敏燕在法庭上和你当庭对峙的话，可能性为零。”
“为什么不行？人证物证都在。”
“人证？你说尚文？”莫子谦反问了一句，“你确定他会愿意替你作证么？”
即便因为七年前见死不救的事情，尚文良心难安了这么多年，可是他性格里的懦弱早见端倪，既然七年前见死不救，现在又怎么可能冒着得罪顾氏的风险去替唐风月作证？
“再说物证，你确定那张模糊不清的车牌号照片就能算物证？”
电话里莫子谦的话让唐风月语塞。
她攥紧了手机，昏暗的卧室里，不甘的神情淹没在晦暗的灯光下，最终无力的靠在了床头，“那你说怎么办？”
“慢慢来吧，从徐媛那儿入手，是目前而言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办法。”
“可徐媛和顾家几乎没有关系，你别忘了顾培之当年和周敏燕离婚后被顾家老夫人赶出门，到现在连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都不参加。”
“但顾培之始终姓顾，而且就算是他爱美人不爱江山，美人可未必愿意一直守着一个没有江山的男人。”
闻言，唐风月愣了一下，“你是说徐媛……”
“徐媛被圈子里的人说了这么多年的小三上位，你以为她真的人淡如菊，半点都不介意的么？”
没有人真的不介意外界的风言风语。
生怕唐风月不信，莫子谦又提醒了一句，“你别忘了，顾培之和周敏燕离婚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年该淡忘的早就淡忘了，可徐媛始终融不进海安这个上流圈子，一直背着小三的骂名，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唐风月怔忪了一会儿，“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会是谁？”
“周敏燕。”
唐风月自己说出了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与徐媛真正存在竞争关系的，除了周敏燕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不管徐媛当年是不是小三上位，二十年匆匆一过，没人会对当年的事情刨根究底，徐媛早该成为圈子里公认的顾夫人。
可偏偏至今为止还是没人承认她的身份。
换做自己是徐媛，也不甘心。
电话那头，莫子谦的语气里头一次透出一个豪门出身的少爷心思的缜密，“所以这两个人一直在暗斗，徐媛脾气再好再随和，能让顾培之青眼相加，不会是个傻白甜，说句阴谋论的话，两个人都有孩子，你说谁更忌惮谁？”
唐风月不解，“可徐媛的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
“周敏燕的小儿子车祸瘫痪在床。”
“这有什么联……”
“系”字还没说出口，唐风月想到什么，眸色骤然暗了几分，忽然觉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