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月的话让护士小陈微微一怔，正好电梯门开了。
“唐医生，那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唐风月摸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一边往科室方向走一边接电话，“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电话是莫子谦打来的，陈山的事情，他负责后续配合警察做笔录。
“正做笔录呢，陈山喝的不少，刚吐的满地都是，这会儿也还没清醒过来，问不出什么，警察打算先把他带回派出所。”
“那你不是要跟着去？”
“是，所以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急诊科替我值个班。”
唐风月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莫子谦仿佛有透视眼似的，能透过屏幕看见她在干什么，在电话里说，“我给我妈打电话了，晚上不去接两个孩子，就让他们在我妈那儿住了，明天司机直接送去学校。”
他们俩今晚都加班，但是唐风月八点半前就能走，原本是打算让两个孩子在莫家吃了晚饭，唐风月再过去接的，这会儿看来也是赶不上了。
太晚回去接孩子也是折腾，唐风月便没多说，“行，我现在过去，早知道不往回走了。”
“嗯，挂了啊。”
挂断电话，唐风月折返回急诊科。
大厅里面的一片狼藉这会儿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半夜来急诊的大多是一些意外受伤或者急性肠胃炎之类的病人，没有太严重的病例。
唐风月刚在科室坐下，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笃笃笃”
“进来。”
原本以为是护士，没想到外面门一推开，进来的是刚刚那个绑着脏辫的小姑娘，叫洛洛的。
“唐医生，”小姑娘冲着她眨了眨眼，原本冷冽的一张脸上此刻莫名发光，“我能进来吗？”
唐风月愣了一下，“你还没走？”
小姑娘扬了扬手里的白大褂，“这个是你的。”
刚刚跟陈山周旋的时候，唐风月随手将白大褂脱了丢了，后来没找着，还以为是丢了，没想到被这丫头捡了。
“谢谢啊，”唐风月起身接过白大褂，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姑娘脖颈上的纱布，关心的问了一句，“脖子上伤口没事吧？谁给你包扎的？”
“没事，”小姑娘忙摇头，“莫医生给我包扎的。”
闻言，唐风月笑了一声，“怎么？不觉得他是流氓了？”
提到这个，小姑娘有些尴尬，“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朋友胆子小，家里家教也特别严，一开始我就说要个女医生来来着……我跟莫医生道歉了已经。”
“没挨骂？”
小姑娘愣了一下。
唐风月又笑了，“行了，莫医生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谢谢你帮我把外套送回来，没什么事的话你早点回家，你朋友呢？”
“她们家司机来接她回去了。”
“那你呢？没人来接你？”
小姑娘摇摇头，正经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样子和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会儿已经快九点了，让这个小姑娘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唐风月说，“这样吧，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家，你家住哪儿？”
小姑娘却没立马答应，问道，“唐医生，你几点下班啊？”
“怎么了？我估计得还要一个多小时吧。”
莫子谦去派出所做笔录，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能回来。
小姑娘说，“那我等你下班吧，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听到这话，唐风月一愣，心下有些疑惑。
这小丫头倒是不气。
“你不怕我把你拐卖了，十点多才回家你家里人不担心么？”
“没事，我经常晚回去的，”小姑娘说着，也不等唐风月答应，便自顾自的把自己的包在角落放下，一屁股赖在了沙发上，“唐医生，我听莫医生说，你是心外的副主任医师，那你在心脏病这方面是很厉害吧？”
“怎么，不怀疑我的资历了？”
小丫头讪讪一笑，“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少遇到，你年纪小，以后就知道不要以貌取人，真才实学这种东西不是靠年纪的。”
“嗯。”
唐风月还要接诊病人，并没有太多时间跟这丫头闲聊，这小丫头倒是也挺自觉的，在沙发上窝着，塞着耳机一副世界跟她无关的样子，也不打扰唐风月。
十点半的时候，唐风月给一个烧伤病人做完诊治，接到莫子谦打来的电话。
“我这边结束了，正在往医院赶，你早点回家吧，开车注意安全。”
“行，”唐风月往科室方向看了一眼，从门口看到沙发上躺着的小丫头，一双腿还十分有精神的晃悠着，“我先送个小姑娘回家。”
“哪个小姑娘啊？”
“骂你流氓的那个。”
“我去……”电话里传来莫子谦憋屈的声音，“这丫头还没走啊？”
“好了，人家年纪小，你就别跟她计较了，而且人家说跟你道歉了不是么？”
时间不早，唐风月没空跟莫子谦多扯皮，匆匆两句话交接了一下科室几个正在输液的病人的问题，便挂断电话去科室叫洛洛。
“走吧，”唐风月换下白大褂，背着自己的包朝着沙发上的小丫头招招手，“送你回家。”
小丫头立马摘下耳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下班啦。”
“嗯，走吧，你家住哪儿。”
“佘山那边。”
“哟，不会是佘山世贸吧？”
佘山世贸作为整个海安最豪华的花园别墅区，那个价位普通人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出半套房子的价格来。
不过看这丫头的打扮也知道家境不错，光是她用的那头戴式耳机，莫子谦也有一个，最便宜的款三万起。
洛洛嘻嘻一笑，“是啊，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不用了，早点把你送到家，免得你家里人以为你被绑架了。”
车开出医院，唐风月没开导航，直接佘山方向抄了个小路。
洛洛坐在副驾驶上，好奇的问道，“你是海安本地人啊？”
“嗯。”
“怪不得路这么熟，你这车不错，我妈也有一个，不过她开车技术太烂了，买回来第一天就撞了车库，再也没开过。”
洛洛是个话痨，一路开车过去把她家里人都说了一遍。
唐风月一句话都没问，已经了解到她妈妈是个画家，父亲是做生意的，还有个弟弟，似乎是身体不太好。
“唐医生，我问你个事情啊。”
“嗯？”
“你缺钱吗？”
唐风月一怔，错愕的扫了副驾驶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