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不是在医院里遇见,主要是聂知熠不是一个人,他推着一个轮椅,轮椅里坐着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皮肤很白,丹凤眼,薄嘴唇,不算特别漂亮,但有种冷艳的气质。
翟双白一眼就认出来,是她收到的照片里的女人。
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尾巴鹰,尴尬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两人就恢复了常态。
聂知熠看看塔塔,蹲下来笑着跟她说:“这个阿姨也要抽血,但她不是戳手指,是用很粗的针扎胳膊,要不然你跟阿姨比赛,看看谁更勇敢?”
塔塔抽泣着,完全不上当:“她是大人我是小孩。”
“小孩子也有特别勇敢的。”聂知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那个小哥哥就非常勇敢。”
聂知熠激发了小孩子的好胜心,她慢慢止住哭泣:“我也勇敢。”
“我看也是。”
塔塔被架上道德高台,为了撑面子也只能坐在椅子上,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翟双白的怀里。
医生给她扎手指的时候,聂知熠就陪着女人在旁边的窗口抽血。
在塔塔浑身一激灵后,医生扎完了手指:“好了。”
她立刻抬起头来,眼睛里还有眼泪,却一脸光彩:“这么快?一点都不痛!”
她顿时神气活现起来,二十分钟后拿化验单,翟双白就抱着她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等着。
塔塔抗拒了恐惧之后就开始八卦起来,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轮椅上的女人身上打转。
“阿姨,他是你老公,我认得。”
“嗯。”翟双白帮她捏着手指,查看还有没有再流血。
“坐轮椅的阿姨,你认识吗?”
“不认识。”
“是你老公的姐姐吗?”
“他没有姐妹。”
“是他的妹妹吗?”
“他没有姐妹。”
“那她是小三吗?”
翟双白好气又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以后我会跟你妈说,不要让你刷小视频。”
“她不是小三,为什么会和你老公在一起?”
“他们应该是朋友。”
“可是,他都没跟你介绍。”塔塔扁着嘴。
翟双白还没介意,塔塔倒介意起来。
翟双白笑:“你这个小人精。”
她的手指头不流血了,翟双白拿走棉球丢到垃圾桶里,回到长椅边,聂知熠已经推着那个女人过来了。
这次,他向她介绍:“灵犀。”
然后,他又跟灵犀介绍她:“我太太翟双白。”
翟双白套地向她伸出手:“你好。”
女人却没有跟她回握,目光淡漠地停留在翟双白的脸上。
虽然没感受到她咄咄的敌意,但自己不受欢迎翟双白还是知道的,她也不生气,缩回手笑着说:“我们在等报告,你们请便。”
“我们也在等报告。”聂知熠说。
“哦。”
他们并排坐在长椅上,塔塔很大声地跟翟双白吐槽:“阿姨,她不懂礼貌。”
小孩子不晓得尴尬,吐槽别人声音巨大,灵犀肯定也听见了。
翟双白有点无奈,把手指头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
她没想到的是,女人居然回应了。
“我不握手,是因为我没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