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知熠竟然还会哼童谣。
翟双白没听过这首童谣,只觉得他声音还挺好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聂知熠慢慢地和她最初认识的那个满眼阴鸷杀戮的聂知熠,越来越不像了。
翟双白在聂知熠的哼唱里竟然都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她忽然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聂知熠也躺在床的那边,闭着眼睛睡着了,而宗考躺在他们两人的中间睡得很香。
有一种特别奇异的感觉在翟双白的心头升起。
她和聂知熠竟然有了个孩子,竟然有一天会躺在同一张床上陪孩子睡觉。
现在翟双白才明白,无论她怎样运筹帷幄,命运始终是最大的赢家,她怎样算都算不过命运。
她睡意全无,悄悄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她要回去了。
刚刚打开房间门,聂知熠就醒了:“要走了?”
她不置可否,聂知熠拿了件风衣过来丢给她:“外面凉。”
他送她回去,夜凉如水,她刚从被子里出来吹了凉风,立刻打了好几个喷嚏。
聂知熠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把衣服穿好。”
他的风衣穿在她身上像是袍子,她一边系纽扣一边往前走,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差点摔倒,聂知熠就牵住了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四周静寂,整个天地仿佛都睡着了。
在城市里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论几点钟,都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有一批人醒着。
快走到民宿的时候,翟双白忽然站住了。
他回头看她:“不要我往前送了吗,还有一点路。”
“聂予桑扮作你,你父亲是知道的。”她冷不丁说。
说完了,她紧盯着他的眼睛。
月色下,他的眼睛平静无澜,翟双白知道她没猜错。
那她就猜的更大胆一点:“或者我这么说,整件事情可能是你父亲和聂予桑布的局,所以只要他不质疑是聂予桑扮做你,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动机呢?目的呢?”他平静地问。
“因为股份,他后悔了,不想给你...不,”翟双白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忽然卡住凝神想了想,刚才一直没想通的事情豁然开朗。
“那个之前曝出来的遗嘱,根本是假的!”翟双白终于想明白了,这样所有的思路都通顺了:“原先的遗嘱就是那么定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聂振成他们一直想知道遗嘱的内容,你爸爸就顺水推舟让高律师的秘书拿出一个假遗嘱出来迷惑众人。”
“继续。”他淡淡的。
“但你爸爸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快就生病了,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他才把老爷子接回家来,准备这一天的到来。这样一来,你成为杀死你爷爷的不孝子孙,遗嘱当然要改,而且改的理所应当,但他们只需要把原本就定好的遗嘱拿出来就行了。”
翟双白一口气说完,聂知熠注视着她:“有几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之前要放出那个假遗嘱?”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父亲和爷爷,我的猜测是,他们想看看众子孙得知自己分到的这些份额是怎样的反应,至于为什么要让所有人以为把聂氏最多的股份都给了你,或许是想看看你一直以来的隐忍,是不是只是为了公司的股份。”
聂知熠长久地看着她,月光洒在他平静的脸庞上。
片刻后,他拍着巴掌笑了:“逻辑是没问题的,那么,请你告诉我,难道我爸爸为了圆谎,把我爷爷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