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予桑沉默了片刻,忽然对韩以湄说:“以湄,你出来一下。”
韩以湄愣了一下,但还是跟聂予桑走出去了。
她抽泣着,一直在哭。
聂予桑递给她一包纸巾,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聂予桑说:“双白的情绪太激动了,也在生我的气,所以还是由你告诉她比较好。”
“老白为什么要生你的气?”韩以湄不解地问。
“这个不提了,孩子已经交给专门处理夭折孩子后事的人了,他们会安排处理的很妥当,你等她平复一点再告诉她。”
韩以湄虽然有点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我跟她说。”
“我要回一下家里,你知道的,我爷爷昨天刚去世...”
“明白,你回去吧。”韩以湄说。
聂予桑往病房里张望了一下,翟双白半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脸色惨白,头发披了一脸,仿佛白日现身的女鬼一般。
“那我就不进去了。”聂予桑轻轻拍了拍韩以湄的肩膀:“辛苦你和阿姨了。”
“没事。”韩以湄送他到电梯门口,见他一夜没睡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不忍地道:“予桑,你也节哀,我知道你现在比谁都难过,昨天爷爷才去世,今天宗考又...”
她又掉下眼泪来,急忙用纸巾擦掉。
“我没事的。”聂予桑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快合上了,韩以湄还站在电梯外面流着眼泪看着他。
韩以湄回到病房,握住翟双白的手。
她哑着嗓子问:“聂予桑跟你说了什么?”
“老白,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别怪予桑,他其实比谁都难过。”
“我问他跟你说了什么!”翟双白忽然甩掉了韩以湄的手,吓了她一跳。
“老白,”韩以湄怯怯地看着她:“予桑说,宗考交给了一个专门处理夭折孩子的人来办他的后事。”
“什么叫处理?宗考是一件物品吗?是一堆垃圾吗?什么叫处理?”翟双白态度激动地推开韩以湄伸过来的手。
朴妈怜惜地抱住了翟双白,哭着说:“双白,你别这样,阿姨心疼,宗考没了我们都难过,但是你也要好好的呀,阿姨求你了,好不好?”
韩以湄哭的鼻涕都流下来了:“老白,予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触景伤情。”
翟双白无力地靠在朴妈身上,好半天才说:“不要在我面前提聂予桑三个字了。”
韩以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她出了院在别院待了一天,第二天是聂老爷子出殡的日子,不管怎样她是聂家的儿媳妇,怎么都要出席。
韩以湄和朴妈搀扶着她回到聂家,当聂予桑看到翟双白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一天不见,她仿佛被夺去了灵魂,眼神空洞,谁跟她说话都不理,行尸走肉一般,走了个过场就匆匆离开了。
聂广生念她没了儿子,也就没计较。
本来朴妈她们想接翟双白去别院住几天,但她要回去收拾宗考的东西,她们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翟双白上楼之前经过偏厅,无意间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一个人正跪在地上。
她便走过去推开门,聂知熠直直地跪在聂老爷子的灵位前。
她这才想起今天聂老爷子的葬礼,聂知熠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