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的心,在听完桑小眠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顾不上地上重伤的桑小眠,转身就直接冲了出去。
桑小眠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意识顿时陷入黑暗中。
而此时,孟枝意和王霄两人混在人群中撤离时,从他们口中对拍卖会提前结束而不满的抱怨和咒骂声中,大概弄清楚了这个藏在邮轮最深处的拍卖会是什么。
孟枝意怎么都想不到,原来富豪们的后花园,居然藏着一个人体器官贩卖的黑市。
在繁华之下,竟是无底深渊。
两人凝着脸,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些困难地在狭窄的廊道里前进。
脚下的走廊是轻钢架起的楼梯,杂乱的脚步混着踩踏轻钢发出的声音,让原本就昏暗逼仄的空间显得更加沉闷。
可眼下这些人因拍卖会的中止而愤愤不满,似乎根本不在乎中止的原因,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
又或者,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撤离方式。
孟枝意心中微微一沉,全程警惕着身边的人,带着王霄一直跟着人流走。他们顺着楼梯向上爬了许久,这才看到楼梯的尽头是一道铁门,此刻正不断从外面灌进来海风和水汽。
船舱外不知何时已经架起了舷梯,撤离的人们忽然有默契一般停下了抱怨,开始有秩序地一个个往外走。
孟枝意和王霄并不着急,两人装成寻找同伴的样子,侧着身让其他人先走。
当舷梯上已经站满人后,孟枝意这才谨慎地走出去观察前方的情况。
刚迈出去,冰凉的海风迎面扑来,舷梯上是那些正在小心翼翼往上走的人。
而在舷梯的尽头,是正在检查人们身份牌的黑衣人。
孟枝意退了回来,凝眉道:“这条路不行,他们在上面查身份牌,咱们上去就是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沈阙乘坐电梯来到负一层,正准备前往负三层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下,接电梯门打开就被两个黑衣人挡住。
“抱歉先生,因故障问题,乘暂时不能前往下面。”
沈阙目光极淡的看了眼他们,薄唇微微一勾,说了句:“好。”
他没有任何异议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正当黑衣人以为这就是个普通乘时,沈阙转身迅速出手。
等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抗,直接被锤晕过去。
沈阙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人,环顾四周后,找了间能打开门的房间,把他们扔了进去。
这时,窗外闪动的影子引起他的注意。
可因为这里是舱室,窗子无法打开,沈阙只能透过玻璃看到一点点外面的情况。
他沉下心来仔细听,发现随着这些人影闪动的同时还有混杂在海浪声中的脚步声。
思绪微微一转,沈阙便猜到外面应该已经架起了舷梯。
考虑到桑小眠的伤情,沈阙也明白这个时候整个舱室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思索片刻,他再次试试看能否拨通孟枝意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终于拨通。
“意意,你在哪?”电话接通那一瞬,沈阙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刻,正位于船尾处负二层舱室外的孟枝意还想找个不让沈阙担忧的借口。可不等她开口,沈阙再次说道:“我知道你那边出事了,现在我在负一层舱室,告诉我你的位置。”
闻言,孟枝意也没再瞒着,直接说道:“我和王霄在船尾,大概是负一层和负二层的中间位置。他们架起了舷梯,但是有人守在前面检查身份牌,我们暂时上不去。”
“等我,我马上想办法。”沈阙没有耽搁,立马朝着船尾的方向走去。
途中,沈阙不断的在心底反复推敲救人办法,因为舱室的窗子是无法打开,并且关系着整艘邮轮安全。
所以,砸窗让孟枝意和王霄从舷梯进入舱室的办法不可行。
于是他只能往上一层。
而这期间,沈阙和孟枝意一直保持通话,王霄则是前往楼梯的拐角,观察有没有从后面追上来。
不多时,沈阙来到甲板一层,然后按照孟枝意的描述,找了一间大概位置的房间。
他先是敲门,确定里面没人后,直接蛮力踢开房门。
“意意,往上看。”
孟枝意立马趴在舷梯的扶杆上探身往上看,果然看到上方站在房阳台处的沈阙。
这时,王霄疾步过来,语气凝重道:“小姐,后面有人追来了。不如这样,我们还走舷梯,让我在前面拖着那些人,你找机会走。”
“不用,有人来救我们了。”孟枝意勾勾唇,然后指了指头上。
王霄顺着往上看时,沈阙已经把消防水带当成绳子扔了下来。
随后,孟枝意和王霄借助消防水带爬了上去。
当舷梯上的人全部撤离后,没发现孟枝意和王霄让守在出口的黑衣人感到十分纳闷,于是配合舱室里的同伴打算前后夹击。
可两拨人碰头时,惊觉那两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前后只有一条路,他们到底往哪跑了?”其中一个小头目咬牙气愤道。
“会不会,跳海里了?”有人小声地猜测。
小头目伸手就往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你当那些警察都是傻子吗?这是深海区,不是小池塘,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会儿,黑衣人已经把孟枝意和王霄两人列入警察名单了。
那人不敢再说话,只能低头闭上嘴。
小头目站在舷梯看了眼脚下宛如野兽般,咆哮着拍打船身的海浪,咬牙道:“吩咐下去继续找!那两人找不到是小事,最主要是那个女卧底,她手里肯定有我们的把柄!抓不到她的话,我们都得完!”
“是!”
*
而此刻,孟枝意和王霄已经顺利逃离黑衣人的追捕。
沈阙带着她回到套房时,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的桑小眠已经不知所踪。
两人一脸凝重,如果不是地板上残留的血迹,他们都怀疑桑小眠没来过这里。
“她不会被抓了吧?”
孟枝意记得,追捕桑小眠的黑衣人,说她是警察卧底。
“不清楚,我走的时候她还在。”沈阙摇头,他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抿了抿唇,把门反锁上后,拉着孟枝意低声问道:“意意,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