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探索队的周围,所有的照明装置——从微型能量灯到光束投影器,都被启动,竭力照亮那深邃的水潭底部,防止队员们迷失在未知的水中迷宫。
几个队员跃入水中,刚开始还能捕捉到他们的光脉信号,但随着深入,信号逐渐被深邃的黑暗吞噬,只剩下焦虑的等待。
幸好,没过多久,大约只有几分钟,一串气泡从墨绿色的水面上升起,紧接着,几个头盔冒出水面。
陈雨楼急切地靠近,却在下一刻顿住了脚步。
回来的不只是潜水的队员……还有三具冷冻休眠舱!不仅是他,其余人也都震惊,尤其是在看清那三具休眠舱的状态后,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那三个人正是之前被太空湍流卷入瀑布底的队员。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窒息挣扎的痕迹,似乎在撞击水面的瞬间就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如果不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微弱生命迹象,简直就像是进入了深度休眠状态。
封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这三个队员年龄都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出头。常年在星舰探险和挖掘外星遗迹,让他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其中一个面孔格外熟悉——就是那天清晨在湖边为他修复生物装甲的技师。
不仅是因为他的技术精湛,更因为他那份纯朴的个性。他曾经主动谈起,家族曾以解构机械为生,而他则是在生存压力下加入了星际探险队。
工作时,他也常常念叨着回到滇南后,要用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开设一家店铺,不能让家族的传统技艺流失。
外星蟒蛇尾椎骨还存放在系统空间,可惜,他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也无法继承家族的事业了。
“陈兄,那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封白压抑着内心的哀叹,指向那具休眠舱问道。
“徐半牛。”陈雨楼对他印象深刻,立即答道。
“徐半牛……”
封白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心情更加沉重。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寓意生命力顽强的乡土绰号,而带“牛”,也暗示着他以此谋生。
由于这一幕,原本发现水潭底的地下宫殿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
压抑的气氛弥漫,尤其是从悬崖缝隙中投射下来的光线逐渐减弱,黑暗再次悄然笼罩整个山谷。
“外面快进入夜晚了。”陈雨楼抬头望向山脉之外。
不知道是雨水冲刷还是之前的地质活动,前方的头顶岩洞区域出现了大规模坍塌,仿佛是一个个天然的深坑伸向外界。
藤蔓垂下,长长的根须几乎要触及下方的山谷。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斜望到外面的天际,夕阳西下,天空布满乌云。
他们一早就进入了虫谷,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劳累、困倦、饥饿,再加上接踵而至的危险,使所有人的心神都紧绷如弦,无暇顾及时间的流逝。
“短时间内出不去,先在这里休整,恢复力量,再进入献王老者的地宫。”
视线收回,陈雨楼看向身边的卸岭探险队,看到他们疲惫的面庞,这样的状态下去探险只是徒劳,遇到危险很难脱身。
别说他们,他自己现在也感到心神已到达极限。
听到他的话,队员们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顾不上太多,直接靠在崖壁上或坐在地上。每个人都从背包里取出能量食品和水来恢复体力。
许多人还没吃上几口,就已经在潮湿的地面沉睡过去。
见到这种情况,陈雨楼更加无奈。
献王墓的挑战远超他的预期,如果没有封白和鹧鸪哨的帮助,他可能连虫谷都进不去。
邪术、外星蟒蛇、机关陷阱层出不穷,即使是像他这样的资深探险者,回顾一路的经历也不免感到绝望。
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这个偏僻星球的王陵竟会如此艰难。
都说瓶山古墓是一座吞噬生命的死亡之地,但与献王墓相比,毒雾的毒性不及虫谷,六翅蜈蚣的凶残难以与外星蟒蛇相提并论,甚至丹井中的流沙阵也无法与凌云天宫下的绝户阵相抗衡。
这一路上,步步危机,如同走在悬崖边缘,一步踏错,便是生死相隔。
看着那三具被草席随意包裹的休眠舱,陈雨楼心中的压抑难以排解。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即便是秦始皇陵也能闯一闯。但现在,经历过瓶山和遮龙山的冒险,他才明白自己犹如井底之蛙,所知所见依然太过渺小。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鼾声,陈雨楼不再多想,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将近一个小时后。
看着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他才将之前下水探索的队员叫来,打算询问水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队长,那个水坑下面有一个旋涡,冲力极大,差点把我们都卷进去,不过水眼被一只像是龙爪的东西覆盖住了,应该是献王设置的防护措施。”
“此外,越往下,光线就越暗,我们几乎是摸黑下去的,但在水下的岩壁上,我们发现了一扇被凿出来的墓门。”
“墓门?”
听到这里,陈雨楼的眼神骤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