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邓婉婉的经历后,同为女性的许小美感同身受地同情起婉婉,于是毫无异议地接受了高晓明的帮助,前来送上补品。
此时,她正在一户老旧房子外喝茶。
忽然,一阵谩骂传来,仔细聆听,原来是邻居的老太太责骂偷窃行为,仿佛这是村子里习以为常的抱怨方式。
初时并未太关注,继续聆听才发现,骂的对象居然是老太太的媳妇及孙子们,最狠的一句是:“你怎么不去死!”这让邓婉婉的母亲气得面色通红,呼吸加剧。
面对怒气滔滔的老太太,邓婉婉的母亲并未与其争执,而是操起一根木杖指向她的丈夫邓志勇,“她有没有偷害我婉婉?鸡蛋是我自家鸡舍捡的,怎么成了窃取了?”
邓婉婉的母亲似乎失去了耐心和忍耐,“难道你们还是大男人吗?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自从婉婉回来,她几次扰咱们,是不是希望她小儿子能摆脱牢狱,好让她少操一点心?”情绪终于失控,挥舞起了那根木杖。
邓志勇无奈之下,只好闪躲一边,口中辩解说:“我也拿她没办法,只要我说重了点她就会摔倒在地上大哭,再把叔伯长辈都招来,说我不孝,唉……”
眼看妻子下手愈发狠劲,他急忙逃往门外。
立在门前,他对院中的老妇人说:“妈,那些鸡蛋是从我家的鸡窝找来的,并没有拿你的。”
他这话一出,老妇人生气地回击道:“你是瞎了吗?明明是我的母鸡跑到你那生的蛋,那就是我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快给我赔上鸡蛋!”
就这样,沉默寡言的邓志勇败给了怒火中烧的老母亲。
他身处困境,无论是面对母亲还是妻子都无法妥善解决,连女儿都顾不上,只能像个木头人站在那儿忍受谩骂。
就任由她发泄吧,毕竟鸡蛋得留给婉婉调养身体使用。
这场争执引起了周围邻居的好奇,他们探头观看后又快速退离,这类纷争在这附近几乎成了每日惯例。
当邓婉婉回家的日子,便是最闹腾的时候,整个邓家村都已知晓。
看着这一切,其他人虽然也觉得热闹,然而事事重复便失去了新鲜感,只觉得吵闹。
果然,有人大声质问:“吵啥呢,把孙子都吵醒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孩子的哭声。
邓家村民房屋紧密相连,一点动静他们都能听见。
看见儿子如同木偶般无动于衷,老妇人气得直跺脚。
要是以前她开口,儿子就会把鸡蛋乖乖奉上,至少双份!
但她现在骂了很久,对方依旧不愿意妥协。
心中积攒怒火,孩子的哭叫声成了她的烦扰。你怎么不去做你的哭丧妇,白天也敢睡懒觉?天天晚上哇哇叫,都要哭出你第二条命来!早还钱早死远点!”
孩子的奶奶气得怒不可遏,随即走出门外与老母亲斗嘴起来。
邓志勇看到这情形,下意识松了口气,知道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打架他肯定是插不上手的。
许小美目睹这一幕戏剧性的冲突后,越发同情邓婉婉的遭遇。
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的邓婉婉,用被子遮住脸孔,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关心。
许小美想了想说:“婉婉,等你的身体恢复些,愿意来我店里帮忙吗?”
高晓明曾经告诉她,在服装店走上正规后,两人会交给店员处理业务,从而让她从看店的压力中解脱出来。
忙碌时他们可以搬回村居住一段时间。
许小美也不想长年与高晓明分隔两地,自然欣然应允此建议。
她现在因怜悯,提议让邓婉婉加入卖衣服的行列,仿佛为她的未来打开了一扇窗。
许小美轻轻问道:“当你身体好些了,到我店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住在这里。”
她深知需要帮助邓婉婉脱离如今生活。
听到许小美的慷慨之词,邓妈妈感激涕零地说:“真的吗?你们简直就是婉婉的贵人啊!孩子,快点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爸妈还得靠你的工资养老啊!”听到这些,木然无神的邓婉婉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不确定地问道:“我真的可以来做这份工作?”
她感到绝望无助,但许小美却如同一束光,引领她步入康庄大道。
许小美好似磐石点头,坚定无比。
招聘店员,既然邓婉婉有能力胜任,那么为何不接纳她?毕竟商店就需要人手嘛。
回到店面后,许小美把这事分享给了高晓明,对此,高晓明自然是欣然同意。
因为他认为邓婉婉不仅外表漂亮,体型合适,还善谈,应该能胜任销售人员的工作。
那天,除了照顾人,高晓明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店内的财务事务中,核对销售清单,统计收入与货物库存。
审视账册后,高晓明不禁感叹。
尽管87年开始西装潮流兴起,但在小型城镇仍未完全蔓延。
他在广州批量购置了西服,本预计需要缓缓卖出,却不料店铺一开张,西装的销量出乎意料地飙升。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升,西装不仅是拍照的时髦选择,就连婚礼也常见西装配饰。
每个家庭只要有节余,都会购买西装以充实衣柜。
接近岁末时节,举办婚宴的新人都会增多,新新服装店的西装及高级女式时装自然而然成为他们首先考虑的目标。
通过观察,高晓明意识到自己应在年前再度去广州,为此决定补购更多西装,并为新娘准备特别款式的礼服。
对于引流爆款,他已要求董飞霞准备了一批碎花马甲,并在店前陈列展示,标明价格,吸引过的注意。
只需9.9元一件!在大众还未习惯用数字9.9作为尾数的时代,高晓明早将其巧妙运用。
这是一款用纯棉混杂轻棉制成的马甲,触感柔滑,款式出众。
它既保暖又能避免臃肿的外表,十分实用。
即便这款夹棉马甲成本稍微高于10元,但在新新服装店仅售9.9元。
这一微小的价格差距,带来的却是强烈的心理对比。
它作为引流工具果真起到了效果,尽管有许多精明的阿姨坚决只买马甲不另购,但更多人被吸引进店流连于众多衣款之间。
因为不指望从马甲赚钱,所以高晓明规定每位消费者仅限购买一件,以免其他商家竞相跟进而使他蒙受损失。
然而这种限量策略反激起广泛讨论,引来更多顾,有人甚至带着全家一起。
这样看来,新新服装店生意兴隆。
人类有模仿的本能,当众人纷至沓来,这家店就越发显得人气鼎沸。
自推出引流款式后,许小美与高淑芳倍加繁忙,但这忙碌却因满足而甜美无比。
而其他人若想去广州进货,通常是雇卡车运大量商品,或挤上拥挤的火车,携带物品回程;若有人脉在铁路系统或许更为便捷。
不过这些比起高晓明的轻松,还是略逊一筹。
因为只要他对肖金刚峰诚信运输公司的运输需求表示意愿,就能轻松地以赚差价的方式到达目的地。
肖金刚峰这次运输依然是JDZ瓷器。
好奇心作祟,高晓明询问了一下订单背景,惊讶地发现下单者竟是一位肖金刚峰的老战友情感链接战友,在羊城经营瓷器店,主要售卖高档瓷器,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因为他们是战友的关系,所以货运订单自然而然委托给了肖金峰的公司。
肖金峰提到:我的这个战友就在JHZ,这批货里有些是他家人亲手烧制的,也有一些是购买的。
你此次出门,首先要去JHZ装货,之后再去羊城。
还有,除了装载,还得带个人过去。
现在已经放寒假了,我战友托我这边带他儿子去那儿。
他孩子三年级,虽还小,但是相当听话。肖金峰说到这里,还微笑着补充:不管怎么样,不听话也能管得住的。”
听了这话,高晓明也忍不住笑起来。
想起之前邀请肖金峰去牛市岭打猎的事,于是提议道:这个季节正好是打猎的好时光,可惜我都太忙碌,而且你那里好像也很紧凑,都没法休息一下。
肖金峰感叹了一句:自从退役以后,我就不太碰过枪了。
年前工作越来越忙,公司的司机一刻都不得闲,分两拨轮番开车,几乎停不下来。
俩人聊天一阵,随后办公室的电话铃响起,高晓明见肖金峰繁忙,就不想多打扰,前往检查卡车上路所需的准备工作。
他这次驾驶的是一辆解放牌货车。
注意到肖金峰的运输公司各种车型齐全,既有全新购进的,也有凭借人脉收购的二手卡车,如同收藏者一般珍爱。
车辆长时间运行,故障发生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所以每次出发前,每一处都要彻底检查。
高晓明早晨九点出发,直到午后才到达JHZ。
以前他负责的运输主要是瓷器送往羊城,不过多半是从JHZ送到县城,再到他的路段上接手运至目的地。
因此,这次是他首次全程亲睹装载流程。
货车停在瓷器窑厂大门外的仓库前,打包好的货物整齐地码在篷车内。
瓷器极为精美昂贵,被包裹得非常严实,较大的陶器甚至采用了专门的木质框架固定,并在缝隙中填充旧报纸以防止震动。
司机如今已不再是单纯的搬运工,而是一个监工角色。
每当货物装卸时,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细致地检修汽车。
由于附近缺少维修店,保持车况良好和储备充足汽油显得格外重要。
这时,他们遇到一同前往羊城的小男孩——大约十岁,背着个小书包,由奶奶牵着手。
见到高晓明,老人恳切地叮嘱道:拜托您路上慢些开,吃饭住宿的费用我们会额外补给。
“行,没问题。”看着这个有些害羞躲进奶奶身后的男孩,高晓明温和地笑道:“我叫高晓明,你叫我高叔叔就行。”男孩模仿着说:我叫范立成,你就叫我立成吧,立成!”这让逗乐了高晓明。
两人愉快相处之际,因为他们至少需要共同度过两日时间,高晓明希望能提前建立一点默契,免得在旅途现意外的情况。
突然,一位搬运工不慎绊倒,手上的满篮瓷器也随之落地。
货主看到摔散的瓷器,非常急切地怒吼道:“就不能小心点儿么?这些碎掉的代价,你怎么赔偿?”这位搬运工显然察觉出了危险,神色紧张地查看着地上的货品,迅速地扒开木材框架和垫底报纸,紧张而焦急地翻阅着其中的瓷器。
稍后他如释重负般地说出:没有碎,还好没有碎!
此言一出,周围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高晓明恰好在一旁观看这一切,接着脸色骤变!
很快,他就留意到货主偷偷打量自己,慌忙移开视线,并泰然地与小男孩对话,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货主收回目光,却如雷轰过般震得高晓明显得内心波澜壮阔!
这些人,或是私藏古董,或是伪造古董者!
凭他的洞察力,尽管只是一瞬之间,那些货物的真假难辨,但两者可能性不容忽视!
他紧锁双眉,暗自揣摩肖金峰是否知道同伴在穗城做起了文物生意?
(范立诚是个乖巧孩子,初见有些羞怯。
乘车之后则显得放松些,这大概与高晓明故意靠近他的策略分不开吧。)
对于孩童来说,亲近还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在陌生的旅途中,有人能让他产生依靠的感觉就弥足珍贵。
高晓明与他闲谈之中才了解到范立诚其实并不乐意前往羊城。
“那里是我爸爸和新妈妈,还有妹妹的新家,并不是我的。”范立诚如此解释。
高晓明闻言立刻明白了,这个家庭想必是重组家庭。
他犹豫是否探问他状况,最终没有,但范立诚自行启齿:“我妈妈在港都有自己的家,她还有个小弟弟,上回她说带我一起过去,可我爷爷奶奶不让我去。”
“爷爷奶奶有自己的家,可我没有。”范立诚宛如一个早早尝遍沧桑的小大人,望着窗外,眼中尽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