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开始,因为没有折扣活动,又经围观者的初次光顾,店内的流相比前几天减少了不少。
高晓明没有留守店面,决定返回村子。
他会依据这段时间的销售状况,与高守旺共同商讨未来的进货样式,并付一部分货款给高守旺。
办理了乡镇企业相关的手续后,高守旺以制衣工坊的名义向银行借贷,并因儿子关系享受更低价的针织厂货源,但制衣工作坊的主要难题是存货过多,资金回收周期较慢,所以高守旺的财务状况较为吃紧。
高晓明的门店是他自己的产业,不必支付额外租金,只有基本水电费用,进货的钱也是预先全额结清的,这让他暂时有了部分现金。
“我去趟村里,你们两人小心打理店铺,万一有捣乱的人,尽快报警。”高晓明关切地嘱咐他们。
这三天里店里的销售额不错,稍具慧眼的人都能窥见一二,所以高晓明担忧有人眼红从而滋生事端。
许小美好似明白了他说的话,轻笑出声:警局就在附近,而且谁不知道这是我们局长亲戚开的店呢?不用担心,没人敢胡来。
从盖房子到购买地皮,施工队伍的配置全是高建设一手安排,直到装修服装店,整个过程除了这些,高晓明并没有太多插手。
听到这话,高晓明也释然一笑,虽然如此仍提醒:任何时候,人的重要性都要高于财物,你们懂吗?
嗯,我明白。许小美含笑点了点头,表明理解了他的深意。
高晓明把车开进后院,拖拉机正停在旁。
他娴熟地驶出胡同,然后朝高家村前进。
路上,他碰到了几位面熟的村民,他们均是附近村落的人。
上来搭个顺风车吧!后车厢空间宽广,高晓明爽快地招呼他们登车。
这群人肩上担着货物,显然是为了赶早前往县市摆摊贩售。
见他们担上的物品似乎卖光了,高晓明于是好奇地询问售卖情况。
他们笑着说:今年气候干燥,各地粮食蔬菜都非常紧缺,现在蔬菜卖得很好,价格也比往年稍贵一些。
就在那些人刚刚笑着交谈完毕后,却又不约而同地叹息起来:“唉,咱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啊,恐怕又要换成米粮才能留下。”
面对这样的场景,高晓明乐观回应道:“放心吧,明年一定是风调雨顺的!”
但愿如此!
道路上的交谈让时间不再冗长难熬。
高晓明所在的地方——兴安岭,因为地理位置便利,连接周围数个村庄,成为了一个交汇点。
要到县里,村民们必定经过兴安岭,并随后穿越军岭,最终抵达通往县城的主干道。
当众人在这儿分别后,搭载过高晓明的村民纷纷下车,对他们表达感激之情之后便各回各家。
高晓明重新踏入了高守旺的服装厂,发现这次因为有扇窗户敞开着,空气相对没之前那般压抑。
伫立在外头,他就听到了缝纫机的工作声,厂内女工们都专心致志于手上的活计。
他们的工资是计件而非按月结算,为了增加收入,个个拼尽全力努力工作。
董飞霞负责模板制作和裁剪,身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师级裁缝,她精于此道,能够巧妙裁剪减省布料。
完成裁剪后的工作交给其他女工负责缝合和组合,形成高效的生产线合作。
当忙碌的高守旺看到高晓明前来,忙里偷闲地迎了上来,同时,董飞霞也将手上的活放下,关注起高晓明。晓明,你那服装店的生意怎样?”高守旺关切地询问。
工厂成立以来,不断招收到女员工,包括村里委员会引荐的一些户也被留用。
庆幸的是大部分女孩确实心灵手巧,接受过培训后能从事简单的缝纫任务。
这段时日,服装厂制作出的产品已被送到市场上售卖,但这些只算是初期的尝试,高守旺夫妻俩真正关心的焦点依然是高晓明开设的服装店。
他们采购原材料讲究品质,如精挑细选昂贵的面料,沿用了羊城流行的款式设计,尽管不能超过名牌,但也保持着相当水准,普通人几乎看不出与高端商品的区别。
如今,是时候检验他们的努力成果。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高晓明确切地告知服装店最近三天的销售额,随后抽出一沓现钞递到他们手中。
高晓明微笑着说:“守旺叔,先给你们预支一些进货款项,其余部分等服装店资金运转后再说。”他把钱递给了高守旺。
看到那一叠钱,高守旺的眼睛湿润了,激动无比。
他接过纸币,心中感慨万分。
转头看向妻子董飞霞,两人都带着同样感动的笑容,彼此的眼神透露出对未来充满希望。
接着,高晓明详细说明哪些款式颇受欢迎,哪些滞销待改进,希望这对夫妻根据信息及时调整产能安排。
董飞霞听得入神并频繁点头,她负责确保产品质量,高守旺则掌管工厂其它日常管理事项。
“我们库存中的红花棉衣与羊毛大衣还要多少,我去县里多带一些,薄款毛线衫也要预备几件。”高晓明提出订单,而高守旺则将需求一一记录。
目前工厂设施简朴,拥有大约二三十台缝纫机,并没有大型编织毛衣的设备。
然而乡村女性心灵手巧,每个村子总有几位擅长针法的人才。
早些时候,高守旺已带着样衣找到这些人,请他们按照样品编织毛衣。
尽管人力制作效率稍慢,但由于手工无多余接口且紧贴身体,相比之下更显得舒适细腻。
不过,这也存在明显的不足之处,精细复杂的花纹在编织上颇具挑战。
“好的,我随后会去各村落收齐制好的衣服。”郭曙光欣然答应,计划骑自行车巡访周遭村庄。
“可以,你就负责这些,我大概下午三点过来处理其他事项。”
完成事情分配后,高尚明驱使着拖拉机,准备回高家村。
几天未回家,尽管家中并无明显的变化,但氛围略显空寂。
两头小狗看见他,表现出超出常例的亲昵。
“黑虎、精灵,我以后带你们去县城逛逛!”高尚明摸摸它们的脑袋,表示允诺。
现在城里允许养狗的规定宽松了许多,尽管县中心饲养的并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房屋条件并不适合宠物,然而城乡结合部的村民们较多选择拥有狗狗作为陪伴。
仿佛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两狗欢吠,充满了兴奋。
“来,我们去老村里走一走,去找你的伙伴们玩耍去!”高尚明愉快地说罢,牵着两只小狗快速小跑。
一个人在家里的厨房冰冷清冷,高尚明不愿自己做饭费事,决定到细婆婆家蹭口饭。
郭壮家的狗也不小,平常也喜欢与黑虎它们一道嬉戏,都很温顺听话。
抵达郭壮家时,高尚明感觉自己或许选错了时机,因为何秀丽的母亲正在那里。
站在门外打量四周,发现这里仅她妈妈一人,没看到何秀丽的弟弟妹妹。
何秀丽的母亲眼睛通红,显然刚哭过。
“郭壮,都说半子之言如儿子在列,岳父被人欺凌,你不该坐视不管!”何母恳求道,但郭壮脸上写满拒绝之色。
郭壮讨厌争吵,因为他天生体格纤细,力量不大。
自打小时候便受欺负,全靠高尚明确誓保护他,后来郭壮始终追随高尚明身旁,无人敢再招惹他。
而他也尽量保持友善,不去挑起事端。
此次何母来找麻烦,要他为了秀丽的母亲与人械斗,他的内心不禁慌乱。
细婆婆的神情也格外凝重,脸上挂着不悦。
她知道孙子难推诿这个请求,所以缓缓道:“亲家太太,若是其他事我毫无异议。
但此事本非公正,在理上你们就输了。
吃点亏,让一步何尝不可呢?”
一听这话,何母气焰顿长:“你这话什么意思?连自己丈人的事都不管,还算男子汉吗?郭壮你不懂打架没关系,你弟弟那个会打架的朋友难道用不上?快去请那位高尚明,有他,一定能好好教训姓刘的那帮人。”
先前郭壮默默无言,此刻听到涉及高尚明,立刻反驳:“绝不可以!”如果丈父确实没错,那么请高尚明帮忙无可厚非;可这回是理亏的事,况且高尚明正忙碌店里事宜,怎能轻易涉水这样的冲突?
“妈,本来我爸错在先!弟弟外出惹事被打回来,就已经是我们的不对,爸爸又去打了人家孩子,结果惹出了是非!”何秀丽不满地说道。
她父母深受重男轻女思想影响,对她弟弟呵护有加。
前两天,弟弟争抢了一本书,被一个小男孩反打了一顿,她爸爸见到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暴揍。
这次事件升级成了两个家庭间的对抗,结果却是她爸爸败给了三个大男人!
母亲是来搬救兵,希望召唤郭壮和高尚明为他们教训对方。
然而,这并非郭壮的意愿,也不为何秀丽所认同。
这件事让她觉得太丢脸。
高晓明已经一脚踏入屋内,却被听到的话愣住了,他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你这个不孝女,你是想让老头子被人羞辱吗?唉,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肖的女儿呀!我不想活了!何母情绪立刻失控,一边演戏一般大呼小叫,摆出撞墙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立刻震惊了还没见过世面的细奶奶和强壮哥,他们两人急忙乱作一团去阻拦何母的动作。
高晓明正准备进门,不料这时,何秀曼也开始起来。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强壮哥,这下可怎么办,疼得我都站不住了,快来扶我一把!她哀叫着,一脸病态,确实让人心疼。
细奶奶也不再阻止何母,她心中满是对秀曼安全的关注,一放手,何母呆立原地,不敢再去撞击墙壁,因为深知此时无人会拦阻她的冲动行为。
她又不是真的厌倦生活,只是不想接受眼前的困局。
何母平静下来,转头对秀曼狐疑地打量着,怀疑女儿是不是在装病。
但看她疼痛不已的样子,紧抓着肚子不放,连站立都无法,只能依赖强壮哥的支撑,低声说着:“好,你就叫人找医生吧,这痛得让我忍不住。”
听到女儿的话,何母心中疑惑消减,却又感到此事太过巧合。
可是秀曼怀孕腹痛,她接下来的计划显然无法执行下去了。
唉,运气实在不佳!
(因此,高晓明决定不再踏入门内,根据观察,他怀疑秀曼可能只是做样子疼痛。
秀曼不是一个能忍受屈服的性格,她自有对策应对。
在这种情况下,进去会被何母牵涉更深。
所以,他选择了折返到自己的父母家。
)
院子的大门敞开,入内可见高奶奶正坐在椅子上,手忙脚地剥着熟透的老丝瓜外皮。
这种特别留种的老丝瓜经晒后,皮去掉后内部就是饱满的瓜囊,隐藏于其中的丝瓜籽用于春季种植。
剩余的瓜囊则有用处,不仅用于清洗餐具甚至皮肤粗糙的人可以用以擦身清洁。
奶奶。高晓明轻唤,高奶奶听见后才抬起了眼眸,满头白发下的面容带着一抹温暖的笑容,如同初开的雏菊般绽放。
原来是晓明啊,听说你去了镇里经商了是吗?高奶奶慈爱地问着。
高晓明简短回答,没有详细解释过多,因为他明白详细讲来,奶奶未必听得懂。
交谈一会儿后,他询问:父母他们在哪里?
你妈去找慧芳姐帮忙织毛衣了,她的手艺好,总想去学习一下。
你爸去了田间。高奶奶说着,言语中透露着孤独,因为原本的一大家子如今已经分散。
家族中的人员曾热闹非常,但先是晓明自成门户,之后明万去货运公司工作,接着又来了糖厂的工作邀请,再者淑芳也被送到城里贩售衣物。
如今,老宅仅剩下三人长期居住!原先紧挨挤的居所已变得冷清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