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把她和谢重延从查探假山掉入湖中,到遇见江宏仁走出古墓的经过仔细地讲给路黎听。

    路黎听到穆威那段时,皱眉道:“他这个说法,不像是凭空捏造的。”

    江怀雪:“是的,而且我看他信誓旦旦,确实没有心虚的样子。”

    “但他直接说谢重延不是人,就有点扯了。”路黎撇了撇嘴,“虽然我也觉得谢重延怪里怪气的,但他是不是人,本狐狸精还分不出来吗?”

    江怀雪一噎。

    往常她听见路黎说谢重延怪里怪气,都会让路黎别这么说。

    但经过墓里这么一遭,她发现竟然还是路黎的直觉更准。

    他从第一次见到谢重延就说谢重延怪里怪气,当时她还说路黎想太多。

    现在一看,谢重延对她的感情确实不太纯洁。

    江怀雪想了想,倒也没有瞒着路黎,把她对谢重延的怀疑也说了出来。

    路黎听得眼睛瞪得溜圆,怒道:“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他肯定不怀好意!他就是馋……”

    “咳。”江怀雪警告地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口无遮拦。

    路黎忿忿不平闭嘴,但还是忍不住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就是暗恋你!”

    江怀雪无奈:“我之前还以为你随口说的,也没想到你直觉这么准。”

    路黎仰着下巴:“才不是随口说的,我这是单亲家庭的儿童对于后爸预备役的敏锐洞察!”

    江怀雪:“???”

    什么家庭什么预备役?

    路黎失口说出心里话,连忙转移话题:“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什么?”

    江怀雪狐疑地看了一眼他。

    总感觉路黎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等江怀雪将惊险一夜全都说完后,又想起在墓里时惦记的事情。

    路黎给刘叔的那张叫做“如梦如雾”的符。

    “你之前不是给过别人一张自创的符?你怎么创出来的?”

    路黎茫然:“什么符?”

    “你不记得了?”江怀雪提醒他,“那个刘先生,你以为他也是玄学中人的那个,你不是给他画了张符?叫如梦如雾。”

    路黎更茫然了:“刘?我是给过他一张符,但是不是什么如梦如雾啊。”

    江怀雪:“什么意思?”

    路黎委屈巴巴道:“我给他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霉运符,没有自创什么符,太难的我都不会画,怎么可能自创。”

    江怀雪愕然:“霉运符?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她努力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叙旧时说过的话,发现真的没有说到符咒的名字。

    当时两个人太久没见,要说的事情数不胜数,刘叔的事情只是几句带过。

    路黎承认自己给了刘叔一个符,江怀雪就以为是如梦如雾,但其实路黎根本没有说是什么符。

    江怀雪目光一凛:“所以你用假身份跟人结交的时候,只用过向寻这个名字吗?有没有叫过向有悔?”

    路黎眨眨眼睛:“没有啊,我之所以叫向寻,是因为我在找你,所以叫‘寻’,向有悔是什么鬼?”

    江怀雪脸色沉下来。

    路黎察觉到不对,小声问:“这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吗?怎么了呀?”

    江怀雪抿唇,表情不太好看:“我怀疑……被人下套了。”

    刘叔说那个符是一个叫向有悔的人给的。

    而路黎以向寻的假身份接触过刘叔,又承认自己给过刘叔东西,她便默认为路黎就是向有悔,就是给刘叔“如梦如雾”的人。

    谁知道向寻和向有悔根本是两个人,两个人给刘叔的符完全不同。

    向有悔不是路黎,她搞错了。

    路黎听了以后目瞪口呆,他拍桌气恼道:“他故意的吗?都姓向,还都搞得神神秘秘的,他想干什么?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想推到向寻身上,继而推给我吧?”

    江怀雪一怔,冷静下来。

    对啊,抛开被骗的恼怒,单独看向有悔的行事,他想干什么?

    江怀雪查刘叔资料时,根本没查出来什么向有悔,只查出了向寻。

    这也是误导了江怀雪的一个重要因素。

    “他难道只为了骗我?”江怀雪沉思,“不可能。”

    “我参加阮如曼订婚宴遇到景余浩是偶然事件,帮景余浩家里解决问题再抓到刘叔是偶然事件引发出来的结果。

    “他不可能提前那么久用一个假身份,目标就是骗我。”

    江怀雪蹙眉,手指无意识在桌面勾画。

    “难道真的是巧合?”

    路黎用向寻的身份接触玄学中人,和刘叔认识的过程中,恰好向有悔也同时认识了刘叔?

    而江怀雪因为这种巧合搞错了对象?

    江怀雪想来想去想不通,干脆摸出手机,给景余浩打电话。

    她手机里还存有景余浩的联系方式。

    景余浩很快接通,声音喜悦:“江小姐?”

    江怀雪直接道:“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你那里有刘叔的电话吗?我想问他一些话。”

    想知道向有悔是不是要冒充向寻,其实很简单,只要问刘叔知道不知道向有悔和向寻是两个人就可以了。

    如果向有悔是以单独的身份接触刘叔的,就说明这件事是巧合。

    如果向有悔是以向寻的身份接触刘叔的,就说明他故意冒充。

    景余浩迟疑道:“刘叔吗……”

    江怀雪听他语气不对:“他怎么了?”

    景余浩:“……他死了。”

    江怀雪愣住。

    景余浩说,刘叔在上个月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现在葬礼都办完了。

    他还说,刘叔身体一直很好,之前体检从来没有查出过心脏病的征兆。

    因为江怀雪帮景家解决事情时,曾经说过刘叔会受到业力影响,景余浩还以为刘叔的死就是他的报应。

    但江怀雪知道不是的。

    业力反噬都是慢慢折磨人的,哪里会有这么快?

    她挂断电话,沉默下来。

    原本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是有人动手解决了刘叔吗?

    为什么?跟她有关吗?

    江怀雪忽然抬眼,看向路黎:“你之前说,你之所以结交刘叔,是因为你以为他是玄学中人,后来发现他只是跟玄学中人经常一起玩,对吗?”

    “对啊。”路黎道,“就是那个叫丁易林的臭道士!”

    路黎虽然直言直语,但很少这么大程度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厌恶。

    由此可见,那个丁易林确实很讨人厌。

    查刘叔时,江怀雪也粗略看过对方的资料,确实是没少干坏事。

    她沉吟片刻,屈指敲了敲桌面:“我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