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竖起耳朵。
李叔开口打断他,“宁总,您慢慢说,我和宁小姐听着呢。”
这是在提醒宁绍荣呢。
宁绍荣被打断,半晌,才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向你保证我闺女不管那些商铺的事嘛。”
“但她改变主意了,要另外找人来管理,你找时间和她交接好各种事宜吧。”
“这些年,辛苦你了,晚些我会找时间过去和你算清所有的酬劳。”
显然,这是宁绍荣危急之下做的断臂行为。
他宁愿舍弃李叔,也要保全自己。
李叔明显呆了,好一会儿,才回。
“不是,宁总……”
“就这样吧,我这边正陪户,晚些见面聊。”
宁绍荣说完,就挂电话。
李叔听着手机的“嘟嘟”声,一脸不可置信。
我没理会他,转头吩咐清姐。
“清姐,把租户资料和最后一个月的租金明细拍下来保存着就行,其他的,不必再复印了。”
清姐有些疑惑,我解释。
“以前商铺的所有人是我爸,他的账目我管不了,我们只需要了解租户的基本情况就行。”
清姐照我说的做。
李叔在一边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显然,宁绍荣向他承诺过一切不变。
眼下,他还没接受这个变故。
我没理他,等清姐拍完照,我把账本还给他。
“李叔,打扰了。”
说完,我招呼清姐。
“清姐,你陪我去转一圈。”
清姐应了,陪我离开。
我按着账本上的商铺逐一进店去看。
我没有表明身份,只以顾的身份进店。
我和店里的顾或老板攀谈闲聊,看到合适的商品,就买下来。
我越逛,越打心里佩服奶奶的投资眼光。
她买下这些商铺时,价格并不贵。
但随着政府发展新方案出台,这条街能挤|进全城人气最旺前三位。
铺租直涨两三倍,最低的,也涨一倍多。
像我家这些商铺给租户优惠一分不涨的,绝无别家。
我不知道宁绍荣做这些假账,是做给谁看的。
也不知他亏空的租金,到处去了何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仅李叔是同谋。
连这些租户,都是同谋。
因为,我打探了几个商铺的租金价格,说出来的租金,和账本上写的一模一样。
我花了近两小时,把商铺逛完。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
清姐担心饿着我,站在一排的食肆前问我。
“冉溪小姐,你饿了吧,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我刚要应下,电话就响了。
是厉宴庭,我接起来。
“冉冉,事情办好了吗?我刚办完事经过城南,一起吃午饭?”
他这刚好,实在太巧合。
我没戳穿他,爽快应了下来。
“好的,这边有家川菜瞧着不错……”
“川菜不行,你得吃清淡清补的,辛辣刺激的少吃。”
我抗议,“那是我们骗宁绍荣的,我身体棒得很。”
“而且,我们可以叫微辣。”
厉宴庭最终没能拗过我。
我在那家川菜馆坐下,喝了一泡茶的功夫,厉宴庭就到了。
“你还真快,这怕不是在附近,就在街口吧?”
我揶揄他。
厉宴庭摸摸|我的头,笑道。
“确实在街口,我怕太远,你不愿等,所以,到了街口才给你打电话。”
我给他倒了茶,他用湿毛巾擦手,歪头问我。
“谈得怎么样?”
我不隐瞒,“谈崩了。”
“哦?”,厉宴庭一脸兴味,“发现大问题了?”
我摇头,“没发现。”
“宁绍荣能给我看的账本,自然是清白干净的。”
“就算我明知租金比别人便宜一半不太对头,但我没证据,奈何不了他。”
厉宴庭若有所思,“那你打算怎么样?”
最近,但凡工作上的事,他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
我把刚才逛一圈的事说了。
“我试探着问了几个老板,报的租金和账本上一致,也就是说,宁绍荣已经提前都打点好了。”
厉宴庭看着我,只等我往下说。
“宁绍荣应该只是表面把商铺给我了,底下,还有只暗手在操纵着,偷吸着商铺的大半租金。”
厉宴庭点点头,“你分析得没错,要我帮忙解决吗?”
我摇头,“不用,这种事,我得自己慢慢摸索,别人帮不了。”
宁绍荣想私下掌控我,我要摆脱。
若我为此求助厉宴庭,那就换成厉宴庭掌控我。
本质上没有不同,只是换了个掌控人。
厉宴庭没再说什么,喝了几口茶,拿过我点的菜单看了一眼。
“放心,都是些清淡的。”
我是听劝的。
死过一趟,我对自己的身体,是格外的珍惜。
厉宴庭又加了两样肉,“让你清淡,不是让你吃素。”
饭菜送上来,口味还可以。
“这家店铺,也是你的吧?”
厉宴庭果然明察秋毫。
“嗯,这家老板性格爽朗,值得一交。”
厉宴庭看我,“男的女的?”
我啧了一声,“厉宴庭,现在这个年代,哪还有人问男的女的?”
厉宴庭捏捏我的脸,带点怨气的口吻。
“你男女通吃?”
力度很小,怕是不舍得。
我这细皮嫩|肉的,用点儿力,就会一片青一片蓝。
我笑着瞥他一眼。
“暂时谁都不吃,我要专心搞事业!”
连厉宴庭这样的极品我都能下狠心戒掉,没有谁,能有那般强劲的魔力进占我的心了。
厉宴庭有些无奈,刮刮我鼻尖。
“你啊……”
然后,给我夹了些肉,专心吃起饭来。
我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感。
他太聪明太敏锐,我内心那点小九九,感觉已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但他看破不说破。
我便殷勤地给他夹菜倒茶,总之,尽量扮傻糊弄过去。
“苏氏总部迁来华都的事确定下来了,已经开始选址了。”
厉宴庭主动把话题岔开。
“选哪了?”
他坦荡荡说出来,我心舒服一些。
“有一处离厉氏挺近。”
我呵地笑了,斜眼看他。
“厉爷,魅力挺大啊。”
刚刚他还质问我是不是男女通吃,这么快,就被我反将一军了。
“冉冉,苏家怎么决定,苏妙宁会怎么做,我左右不了,但无论他们用什么方式接近,我都会拒绝。”
“而且,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其实无所谓。
“厉宴庭,我们……”
厉宴庭叹口气,“冉冉,过去的事,我没办法改变,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而我能约束能保证的,只有眼前和以后。”
他这话,很委婉了。
明显,是在埋怨我为此提分居提离婚。
我俩本来就是契约婚姻,期限两年。
两年前的事,我无权过问。
两年后的,同样如此。
他已经向我保证也自证过这几个月以来的清白,我却执意要离婚。
就显得我蛮不讲理,没事找事。
我对上他深邃的眼,“厉宴庭,我没怨你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俩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厉宴庭突然张臂把我抱进怀里。
微凉的鼻尖蹭着我的后颈。
“冉冉,我俩和好,不分居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