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知道,是厉西洲。所以,我才更不能忍。”

    爷爷能把他推荐给我,代表他可信度很高。

    “对,所以,你要是想回归,你的对手,不仅仅是宁馨儿,而是她和厉西洲。”

    显然,连张杰扬这个外人,都看出宁馨儿和厉西洲的野心。

    只有宁绍荣,还沉醉在厉家少爷的岳父这个名号当中。

    以为能借此多得些好处,多沾些厉家的光。

    殊不知,厉西洲给他的都是小恩小惠,是诱饵。

    等他一步步陷进去,厉西洲就会来个瓮中捉鳖。

    “张叔叔,我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打一场硬仗,希望能得到你的扶持,助我铲除白眼狼。”

    张杰扬喝了几口茶,沉默了一阵,才道。

    “冉溪,老董事长今天跟我说这事时,我很愕然,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没有表露要接受宁氏意图。”

    “甚至宁总,也正如你所说,人前人后,夸的提携的都是宁馨儿。事情太过突然,容我考虑两天,可以吗?”

    我点点头。

    “当然可以,我不强人所难。我也相信,若你不点头,肯定是有你的难处,而且,也会替我保密。”

    “那一定,我是老董事长一手栽培的,我不可能做背叛老董事长的事。”

    张杰扬非常慎重。

    我却觉得这是好事。

    他是忠心于爷爷,但我以往给人的印象就是草包窝囊废。

    谁都不会为了扶持一个阿斗上位,而与现任总裁作对。

    我俩又聊了几句,张杰扬便起身告辞。

    他走了没一会,爷爷就出来。

    “聊得如何?”

    “还行,比想像中好。”

    我甚至,做好了被一口拒绝的准备。

    爷爷神色凝重。

    “我年纪大了,公司的事我放下太多年,想帮你,却有心无力。小张这人,他若愿意跟随你,他能做的,比现在更多。”

    我抱抱爷爷。

    “爷爷无须自责,这是我和我爸及宁馨儿的仗,我肯定尽全力去打。”

    爷爷拍拍我的手。

    “必要时,你可以向宴庭请求助的。”

    我摇头。

    “爷爷,宁馨儿的背后是厉西洲,我不想扯厉宴庭下水。”

    爷爷盯着我。

    “这是,怕他在厉家受指责?”

    我笑笑。

    就当是吧。

    但事实是,我和厉宴庭只是契约关系,他不可能为了我得罪他的大哥大嫂。

    爷爷恨铁不成钢的指指我,叹一口气。

    “你呀,一遇上感情就犯糊涂。”

    “爷爷,你错了,我现在很清醒。所以我才不会把感情与宁氏的事混为一谈。”

    “再说,如果需要厉宴庭助力才能抢回宁氏,那迟早有一天,宁氏也会败在我手里。”

    “我想,若宁氏死和宁氏易主,你可能宁愿后者。”

    这道选择题,答案显而易见。

    爷爷认真看了我好一会,拍拍我的肩膀。

    “看来,咱家冉冉,是真的长大了。”

    爷爷露出欣慰的神色,我陪他到露台一边伺弄花草,一边闲聊。

    六点,厉宴庭到了。

    他一进门,爷爷就沉着脸指指沙发前的坐垫。

    “跪下!”

    厉宴庭一愣,我也当场傻了眼。

    伸手扯扯爷爷手臂,低声道。

    “爷爷……”

    爷爷转头看我,“冉冉,你才嫁给他几天?就差点掉了命,而下手的人,还是他的红颜知己……”

    “扑通”,厉宴庭跪了下来,打断爷爷的话。

    “爷爷,这次全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让冉冉受了大罪。”

    爷爷神情肃穆,执起一边的拐杖。

    “宴庭,说实话,这次的事你让我很痛心、很失望。冉冉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宝贝了,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上老命,也要跟你算账。”

    “爷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以后不会了!”

    厉宴庭低着头,诚恳道歉。

    爷爷神色凝重。

    “冉冉替你受了那么多棍,掉了半条命,我抽你十杖,不过份吧?”

    厉宴庭腰杆挺得笔直,直直跪着。

    “不过份,比起冉冉受的罪,这是轻的。”

    爷爷手起杖落,“嘭”的一声闷响,抽|打在厉宴庭背上。

    厉宴庭依旧绷直跪着,眉头都不皱一下。

    拐杖一下一下抽下去。

    我静静坐在一边,手心直冒汗,心微微地痛。

    同样是为我被揍。

    厉西洲嗷嗷叫得震天。

    厉宴庭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

    但我没有出声制止爷爷。

    显然,我内心深处,是怪厉宴庭的。

    十杖抽完,爷爷累得直喘气,我让护工把爷爷扶回卧室休息一下。

    而我,扶起了厉宴庭。

    “到我卧室躺着,我给你上药。”

    厉宴庭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大概是撕扯到背部的伤口。

    他“嘶”了一声。

    “很痛?”

    我紧张地问他。

    他摇头,“不痛,比起你那时的痛和恐惧,我这不算什么,爷爷是手下留情了。”

    我扶着他进了卧室,让他趴床上。

    我去拿了药箱过来,掀开他的衣服一看。

    背上红晃晃的杖痕,交错斑驳,触目惊心。

    我不由得皱起眉,“我爷爷力气还挺大的。”

    厉宴庭道,“证明爷爷宝刀未老。”

    我瞪他一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厉宴庭抓过我的手,放嘴边亲了亲。

    “都是皮肉伤,我皮糙肉厚,无所谓。”

    “这事是我的错,爷爷杖我十下是轻的,若我的女儿被人连累经受这样的生死劫,我抽死那畜生。”

    他这样说了,我便不再说什么,抽回手,低头帮他处理伤口。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都是瘀伤。

    我拿了消炎去瘀止痛的喷雾,帮他喷上。

    “你得侧着或趴着睡了几天了。”

    厉宴庭扭头看我。

    “亲自体会过,我更恨我自己了。你最初那几天,一定很难受吧?“

    我低头收拾东西。

    “开始那几天我不是天天打止痛剂吗?打完了就睡,就还好。”

    痛是真的痛,可以说,除了前世生孩子的阵痛,就是这次感受到的痛。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厉宴庭收拾了宛菲菲和宛家,爷爷把他抽了一顿。

    我要是还不依不饶,那就是我作了。

    厉宴庭坐起来,慢慢整理好衣服。

    “宛菲菲那边,依旧打算用精神病的理由逃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