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只是默默哭泣,一旁的吕绮玲则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才几岁啊,竟然已经懂得记仇了。要是我在四岁的时候,恐怕还在开心地玩泥巴呢。”
听到这番话,再看看婉儿手上的伤痕,秦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喊道:“婵儿,把药箱拿过来。”
貂蝉迅速拿来药箱,开始仔细地为婉儿处理伤口,并感慨道:“这孩子真是和她父亲一样,心肠够狠。”
婉儿满脸悲伤,哀求道:“别再说了,求求你们了。”
待伤口包扎完毕,婉儿径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此紧闭房门,再也没有出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安琪用完晚餐后,终于有兴致去好好地参观一下这家奇特的栈。
整个栈共有三层,但二、三层却有一半并未开放,也只有他们进去的时候去了一个包间。
大多数住要么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就在大厅或外面坐着。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头顶上方悬挂的那块匾额,其上雕刻的巨龙游动于天际之间,气势磅礴,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而大厅两侧则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长刀、盔甲以及火枪等物品。
以安琪的独到眼光,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尤其是那些盔甲,显然是属于汉朝以前的产物。
就在不久前,国外上层社会还流传过一批类似的汉朝古董刀剑盔甲。
此刻再看到栈老板如此随意地将这些珍贵的古董陈列在此处,安琪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无需多加思索便能知晓,那些古董必定是从此处流出的。
“老板,请问这些古董售价几何呀?”
秦明仅仅是轻瞥了安琪儿一眼,便随口说道:“若是你喜欢,随意挑一件拿走便是。”
他并非古董贩卖的中间人,况且古董若大量卖出,其价值自然也会大打折扣。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的特殊情形出现,否则他绝不会闲来无事大量出售古董。
“赠送于我?”安琪儿不禁惊诧万分,“这可是价值数百万乃至数千万之物啊!如今外界已然为此闹翻了天呢。”
秦明微微一笑,嘴角轻扬,缓声道:“过些时日,国外将举办一场堪称世纪级别的拍卖会,不妨多去观览一番,对增长见识颇有益处。”
“长见识?”安琪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明,不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她皱起眉头,仔细回味着刚才听到的话语,突然眼睛一瞪,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之色:“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见识吗?”
秦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已经激怒了安琪,他只是指了指整个房间,平静地说道:“这里的大部分物品都比那些除了桌椅要珍贵得多,价值更是它们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所以,不要对这些平常的东西感到惊讶。”
直到这时,安琪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
她顺着秦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随意悬挂着的竟然是唐伯虎的真迹《百鸟朝凤》图,还有一些龙飞凤舞的诗词书法作品。
安琪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感叹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这么珍贵的艺术品,如果就这样毫无保护措施地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受到侵蚀和损坏。
而且,万一有人不小心碰到或者弄坏了这些宝贝,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然而,安琪也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并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力对它们的处置方式发表意见。
更何况,从当前的局势来分析,这些珍稀的艺术品仿佛并未受到应有的关注与呵护。
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呢?
仅需观察屋顶那块牌匾周围的十几台监控摄像头便可得知,栈老板对这块牌匾的珍视程度非同一般。
安琪心生好奇,遂拿起手机并开启放大功能,她决意一探究竟,看看此等价值连城之物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随着手机屏幕逐渐放大,只见牌匾之上赫然写着“龙门栈”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而在右下角处,则印有一方四四方方的印章,其上所刻字迹略显模糊,难以辨认。
安琪只能凭借自身有限的知识储备去猜测,“嗯……受命于天,及,既寿永昌?天啊,难道这是玉玺的印章吗?”
再往下看去便是作者的署名:秦王赵政。落款时间则是始皇二十八年。
安琪又不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这块匾额的价值简直难以估量!
更为关键的是,这竟然是一块由阴沉木制成的匾额,而且在它的背面还设有一个匣槽。
通常情况下,木匾大多会通过实物图像雕刻,再用图纹来装饰,但这块木匾却另辟蹊径,匣槽里很可能藏着真正的画卷。
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动用如此之多的摄像头对其进行严密监控。
安琪当机立断,从不同角度拍摄了数张照片,并在下方标注道:“倘若这是真品,恐怕将会成为我此生所见最具价值的古董。”
刚刚点击发送键,下方便涌现出一条评论:“我的天呐,这里到底安装了多少个摄像头啊?”
“二十来个吧,但实际上肯定不止这个数!你可千万别忘了还有远光和全景呢!”
“那我们要不要把真人摄像头也算进去呀?”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哇塞,这也太嚣张了吧!谁会没事儿干去刻个假的印章来用啊?”
“赵政是谁啊?完全没听说过呢……”
“笨蛋!你看看前面的两个字,再连起来读一下试试看。”
“哦……秦王赵政?四个字的名字啊,还真没听过呢……”
“呃……”
“真是个大白痴!”
“应该是这样念啦,秦王政!他可是秦始皇的名字哦!嬴姓赵氏,所以也叫赵政或者嬴政啦!现在总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嬴政?秦始皇?我的天呐,我知道他是谁了!不过等等,这不会是假的吧……”
“跟你想得一样,假的无疑,鉴定完毕!”
“假不假其实并不重要,这块匾毫无疑问是万年阴沉木打造而成的,那些字多半也是纯金所制。”
“我勒个去,这么说来就算是赝品也相当值钱咯?”
“那是自然啊,若非安琪小宝贝出手,谁会拍下这样的假货呢。”
“如果这玩意儿是真品,恐怕就是我此生所见最为昂贵的古董了。”
“妈蛋,明天老子也回家弄一块出来。”
“我也一样,反正真假无所谓啦,关键在于材料必须得昂贵无比,到那时即便它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都给老子闭嘴吧,问题是咱们上哪儿去找那种能够写出气吞天下般气势文字的大才子啊,告诉你们,咱们认识的人里面根本就没这号人物。”
“是啊,说得太对了。”
“所言极是。”
安琪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手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前台里面,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秦明粗壮的大腿之上,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却突然被摆在桌子下面的一堆东西吓得不轻,忍不住惊呼道:“我靠!”
她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下方整齐地摆放着弩箭、长枪、左轮手枪、子弹,甚至还有一把他们俩私下称为“疯狗”的重型机枪,旁边还挂着一条长长的子弹链。
这些武器绝非寻常之物,一般人可能无法一眼分辨出它们的真伪,但对于经常在国外接触此类物品的安琪来说,她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都是货真价实且经常被使用过的家伙什儿。
安琪好奇地拿起一把左轮手枪仔细端详起来,而秦明则显得满不在乎,只是淡淡地提醒道:“别离人太近。”
安琪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左轮手枪,经过一番检查后,她确信这把枪的确是真品无疑,应该是来自北美南北战争之后那段时间。
而且,她发现枪身上的花纹和名字竟然是北美着名枪匠家族的标志,不禁惊叹道:“这把枪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啊!”
秦明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环视着四周,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这里的每一件物品皆堪称无价之宝,但它们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诚然,若是仅有一两件这样的宝物,或许便可称得上珍稀至极;然而,当这满屋子都堆满之时,它们的价值似乎就变得不再那么显赫了。
“能否卖我一把呢?”秦明扭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当然没问题,这两把都送给你吧!不过倘若你因此被捕,可千万莫要提及是我所供应的哦。”
安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难道我会如此愚笨不成?”
说罢,便不再理会秦明,自顾自地开始翻动起屋内的物件来。
“金条、珠宝首饰、顶级帝王绿手镯、子弹、火蜡烛、火药、锋利的匕首、精美的簪子、五颜六色的指甲油、香气扑鼻的胭脂水粉,居然还有雨伞......”安琪一边念叨着,一边将这些物品逐一拿起端详。
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放在一起,秦明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婵儿的,你最好不要乱动。”
就在这时,婵儿的声音突然在安琪的耳边响起:“就是啊,你为什么要翻动我的抽屉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安琪吓了一大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雨伞,并急忙解释道:“外面好像要下雨了,我想借一下伞。”
貂蝉不满地撇撇嘴,质疑道:“明知道要下雨,你还打算出去?”
安琪站起身来,挑衅般地挑了挑眉,笑着回答:“雨中漫步不是更浪漫吗?”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咔咔咔……”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响起,紧随着的便是豆大的雨点纷纷洒落。
貂蝉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调侃道:“你这到底是乌鸦嘴呢,还是说你的嘴巴开了光啊?”
面对这尴尬的局面,安琪只能干笑两声,然后默默地将雨伞放回抽屉里,故作镇定地说:“还是先留着用吧,可别让它过期了哦。”
安琪飞奔跑回房间。
貂蝉冲着她的方向撅起嘴,满脸嗔怒地说:“就算是过期了,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使用的!”
秦明慢慢地走到大门前,望着这场毫无征兆降临的暴雨,阿大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情景让我想起了上次婉儿姑娘遭遇意外的时候呢!”
秦明转头向后方张望了一下,镇定自若地回应道:“放心吧,今天可不一样。有这么多厉害人物在场,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这种情况下惹事,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雨势愈发凶猛,转眼间停车场已经变成了一条流淌着雨水的小溪,朝着山脚奔涌而去。
“咔咔咔……”
头顶上方,雷声轰鸣,闪电交错,仿佛是上天在宣泄压抑已久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紧接着,他的身后又浮现出好几个人影,从身形判断应该都是女性。
不用想也知道,能够带着一群女子一同现身的,唯有李星云一人。
秦明调侃地笑道:“哟呵!你这个堂堂的皇帝不在皇宫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星云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和身上的蓑衣,目光扫视了一下身后紧跟着的姬如雪等人,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太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秦明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星云内心深处的那份落寞,也许他真的并不适合担任皇帝这个角色,但又有谁会真正在意呢?
至少袁天罡不会在意,姬如雪不会在意,陆林轩不会在意,其他的人似乎也都漠不关心。
秦明转身对身旁的侍从阿大吩咐道:“给李兄上一瓶上等的好酒。”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浑身湿漉漉的姬如雪等人,温和地说:“婵儿,带她们几个去换换衣服吧。”
婵儿领会了秦明的意思,走上前来拉住姬如雪等人,带领她们走进房间去洗漱更换衣物。
秦明缓缓地坐在了李星云的对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轻轻地开口说道:“秦兄,我……”
声音略微低沉,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秦明没有等李星云继续说话,而是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为李星云斟满了一杯香醇的南台酒。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李星云,缓声道:“我知道李兄一路走来历经艰辛,但生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上,又有谁能够轻松自在呢?”
说完,秦明微微侧过头,看向了突然出现在另一边的袁天罡。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感慨,接着说道:“你、我、不良帅、姬如雪,还有这大厅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在命运的旋涡中苦苦挣扎呢?”
他的话语如同警钟一般,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李星云他自己曾经流浪过,也见过妻离子散,路有白骨,更看见过匪过如梳,兵过如剃的场景。
他也正是看到了这些,才想着自己去过闲云野鹤的田园生活,那样就不用在看到人间疾苦,也不用怪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