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沇看着邹氏发疯发狂,冷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邹氏仰头瞪着江沇。

    她不甘心。

    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江慈。

    就连环翠都出卖她!

    定是江慈收买了环翠。

    如若不然,环翠怎会做出卖主之事?

    邹氏冷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毁了江慈,但又如何?她不过是个弃妇!一个弃妇也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真是可笑!”

    “况且,我没做错,她一个低贱的弃妇,我为她寻一户人家嫁了,有什么错?难不成她还想一辈子赖在江家,让我儿为她养老么?我钦阳是状元之才,将来是要有大作为的,他日入仕,让人知晓家中有个弃妇的小姑姑,岂不惹人笑话?她在江家,只会给江家招黑,只会让钦阳难堪!我不能让她毁了钦阳,所以,她必须走!”

    江沇道,“可五妹妹,她已经搬离了江家!”

    “搬离并不代表脱离,万一有一天,她又回来呢?只有将她嫁出去,她才能永远离开江家,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

    不仅要嫁出去,还要嫁的远远的。

    李家远在湖州,江慈若是能嫁给李泉,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京城。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环翠闭上了双眼。

    她明白,夫人说出这些话之后,这辈子就是真的毁了!

    三爷不会原谅她了。

    江慈走了进来。

    她缓步走到邹氏面前。

    邹氏见江慈进来,立马擦干脸上的泪,仰起头来看江慈。

    就算她再狼狈,她也不能在江慈面前低头。

    一个弃妇,凭什么比她过的好?

    她才是江家的当家主母,是江沇明媒正娶的妻,是江家最尊贵的女人!

    江慈冷眼看着邹氏,“第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并不是为了江家,为了钦阳,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填补你自己那颗嫉妒的心!第二,你说三兄偏爱我,但三兄这些年对你并不薄,试问一句,三兄可曾让你受过一丝委屈?”

    邹氏一愣。

    她和江沇自幼便有婚约。

    她自打十岁那年见过江沇一次,便倾心于江沇。

    可就在两人要谈婚论嫁之际,江沇却亲自登门,向邹家负荆请罪,希望与邹家退婚,并且愿意接受邹家任何惩罚。

    爹娘也曾劝过她,让她放弃江沇,重新择一户好人家。

    可凭什么?

    她早就将江沇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凭什么江沇说娶就娶,说退就退?

    明明是江沇对不住她,凭什么让她退出?

    她不好过,她也不能让江沇得偿所愿!

    好在公婆都是明理之人,她嫁进江家之后,公婆对她极好,江沇和唐宁也没了交集,江沇亦尽心尽力的做好丈夫的角色。

    可是!

    她能感觉到江沇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

    人人都羡慕她,说她嫁了个好夫君,不仅人品贵重,且不纳妾。

    可真实真是这样吗?

    不是,不是,全都不是!

    江沇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了她。

    江沇不爱她!

    可不爱她的江沇,却能偏爱江慈,对江慈的事,事事上心!

    即便江慈是江沇的亲妹妹。

    她也受不了!

    她得不到江沇的偏爱,凭什么让她亲眼看着江沇偏爱别人?

    她不能恨江沇,便只能恨江慈!

    因此,只要江慈离开江家,离开京城,一切都能恢复如从前,江沇还是那个淡如水的君子!

    她也就没什么好嫉妒的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江慈的错!

    想到这里,邹氏只觉撕心裂肺,恨意盈满双眼,她指着江慈,“是你害我们夫妻反目,是你闹的江家家宅不宁,江慈,你就是个灾星,难怪赵怀安会宁愿与你和离,也非要娶平妻,有你这样的灾星在,谁也别想好过……”

    “够了!”

    一向好脾气的江沇再听不下去,冷喝一声。

    邹氏被江沇这声冷哼吓的一愣。

    虽说近来江沇没少与她发过脾气。

    但却没有像眼下这般失控过。

    她抬头看江沇,发现江沇的脸色冷的厉害,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盈满血丝。

    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如同一头即将发怒的困兽。

    她有些后悔了。

    但是,江沇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

    “邹宛,你听清楚,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江沇的妻子,亦不再是钦阳和碟儿的母亲,我会给你一封休书,让你离开江家!”

    休书!

    离开江家!

    江沇这回是说真的!

    江沇继续道,“我虽休你,但我江家男儿绝不贪图妇人的嫁妆,你的嫁妆,你可如数带走,若是有缺,你只需上报,我会让人补齐给你!”

    “不,不,三爷,你不能休我,我是钦阳和碟儿的母亲,钦阳来年就要科考了,他眼下还在议亲,若是你休了我,钦阳不仅议亲不成,明年的科考也要受到影响……”

    话未说完,江沇已冷声打断了她。

    “钦阳的事,我自有主张,无需劳你费心,况,你做出那些有违常理道德之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钦阳正在议亲,可曾想过钦阳来年便要科考?”

    邹氏愣住!

    她确实没想过。

    她以为只要江慈离开了江家,一切都会好起来。

    见邹氏这模样,江沇便知她不曾想过。

    他冷笑一声,“你既不曾为钦阳考虑过,你又凭什么拿钦阳作筹码?你品性恶劣,根本不配做钦阳的母亲!”

    他当年不让邹氏教导钦阳,眼下看来,是对的!

    邹氏不知所措,她上前去扯江沇的袍摆,“我考虑过的,我真的考虑过,我还想好了要为钦阳说一门好亲事,沁阳候府,沁阳候府的嫡三姑娘贤良淑德,配钦阳正好。永昌伯爵府不是拒了咱们的提亲吗?那咱们就寻一门更高的门户,好好打永昌伯爵府的脸!”

    事到如今,邹氏想的竟还是这些。

    江沇只觉得可笑。

    江慈更是无语到了极点。

    沁阳候府虽贵重,却不是结亲的良配,沁阳候与章亲王交好,章亲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当今圣上近年很是看重章亲王,使得章亲王越发的有恃无恐。

    月满则缺,水满则溢。

    章亲王即便一时风光,也难保一世风光。

    章亲王一旦有事,与其交好的沁阳候府,定不会有好结果。

    若钦阳真娶了沁阳候府的姑娘,难保不会卷进其中。

    反害了钦阳!

    可邹氏却半点不懂。

    “休书,我即刻会送到你手上,我也会亲自登门,告知邹氏二老此事,你现在就差人整理你的东西,明日一早,你便离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