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坐在床边,凝视着秦怏怏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朕本不该因一时兴起,封杨清清为媛。”

    赫连诀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自责与懊悔,“若非如此,今日之事或可避免。怏怏,你受苦了。”

    秦怏怏其实没有睡熟,她一向睡眠浅,听见赫连诀进来的动静便醒了,只是孕期倦怠,懒得睁眼。

    听见赫连诀所说,她心里也如同石子投湖般激起了一阵涟漪。

    或许她也能依赖赫连诀。

    五月弹指一过。

    秦怏怏腹中的胎儿也即将临盆。

    此刻的秦怏怏正躺在精致的雕花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间细汗密布。

    室内,侍女们忙碌而有序地穿梭着,为即将降临的小生命做着最后的准备。

    秦怏怏紧握着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不安,她心中默念着祈求,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降世。

    这是她在深宫之中唯一的一点慰藉。

    “皇后娘娘驾到!”

    陈宝儿一袭华贵的凤袍,缓缓步入未央宫。

    她的到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凝重。

    陈宝儿神色复杂,目光中既有怜悯也有决绝。

    她缓缓走到秦怏怏的床榻边,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怏姐姐,有件事,本宫觉得你有权知晓。”

    秦怏怏闻言,心中莫名一紧,她抬头望向陈宝儿,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异常深邃。

    “宝儿,何事如此严肃?”

    她的声音虽轻,却难掩颤抖。

    陈宝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其实有件事情,本宫一直想同你诉说。”

    秦怏怏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努力保持镇定,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秦怏怏此刻满头大汗,看起来有些狼狈。

    陈宝儿叹了口气,“其实,南唐后人皆已被皇上下令杀害,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难怪谢韫等人五个月未见,就连南荷也在她怀有身孕之后被秦嬷嬷所取代。

    原来一切都在赫连诀的掌控之中。

    秦怏怏细思极恐,掐着眉心的指尖倏尔一顿,久久不语。

    她颤抖着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握住了满手的空气。

    赫连诀终究还是选择违背了他们的誓言,负了她。

    陈宝儿看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本宫本想瞒着你,可本宫心里也一直压着一块石头,若不告诉你,本宫恐怕良心难安。”

    实际上,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既然杀不得皇子,那她便要秦怏怏生不如死,在痛苦之中活着。

    这一消息如同烈焰般焚烧着秦怏怏的心。

    她只觉一股急火攻心,腹中剧痛袭来。

    竟是羊水提前破了。

    “不好,羊水提前破了!”

    侍女们见状,慌忙上前。

    一片混乱之中,秦怏怏咬紧牙关,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陈宝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丫鬟们在秦怏怏四周忙碌。

    秦怏怏竟然在陈宝儿的脸上看到了得逞的笑容,像是宣告着胜利。

    陈宝儿离去了,几个嬷嬷接力在秦怏怏身边照看着、鼓励着她。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孩子终于降生了。

    秦怏怏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没有力气再去看孩子了,只是用余光看见了一眼嬷嬷手里的一个瘦瘦小小的胎儿。

    “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