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诀似乎是猜到了宋亦旋会来找她，神色平静的问候了她一声。
宋亦旋今日本就头疼，打算休息。
未曾想，刚下了朝，就有先帝的忠臣来找她诉苦，说新帝不明事理，甘愿为了一个女子蒙蔽双眼。
“母后，你可是听说了今日朝上之事？”
宋亦旋点点头，眉目间竟是焦灼。
“你可知，那些大臣告诉我什么？”
“你次次与天下人为敌，苟留南唐余孽，为了一个女子与先帝忠臣相抗衡。在他们眼里，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啊！”
赫连诀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一声。
倘若母亲说他是昏君他便认了，但那些大臣对他作出的丰伟业绩是有目共睹，他整日整日的泡在书房批奏折，怎的就成了昏君？
“禀母后，儿臣整日听政理政，从无怠慢可言，昏君这二字，儿臣不认。”
赫连诀眼底藏着凌人的孤傲。
宋亦旋眼神也多了几分平缓，比刚进来时要好得多。
“决儿，不怪哀家多嘴，如若你真对秦氏动了心，那秦氏便更是留不得。江山美人从来都难一同拥有，要是叫人发现秦氏是你的软肋，不光秦氏有难，你的权位也不保。”
她说的这些赫连诀何尝不知道。
只是弓箭一旦射出去，就难以回头了。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谨遵教诲。”
“你这次为了秦氏得罪了先帝忠臣，属实是寒了那些大臣们的心，理应赏赐点什么。”
赫连诀向前做了一个礼数，垂眸低声说：“谢母后提点，儿臣这就去办。”
宋亦旋也不再久留，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秋水，你去祈月阁把秦氏请来。”
宋亦旋坐在太后椅上，半垂着头，用指腹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口处。
“奴婢遵命。”
秦怏怏很快就跟着秋水来到了慈宁宫。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秦怏怏行礼叩拜宋亦旋。
记得上一次见还是称呼她为皇后娘娘，几个月不见，就翻天覆地了。
宋亦旋走上前去，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秦怏怏的下巴，说道：”秦氏，你可知赫连诀为你所做的一切？”
秦怏怏有些发懵的看着宋亦旋，不知所云。
“众人皆要求处死你，他与天底下人为敌，为了保住你，不惜得罪先帝忠臣，被冠以昏君的帽子。”
“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
宋亦旋捏了捏秦怏怏的下颌，随后甩开了她的脸。
秦怏怏感觉下巴处有一阵抽痛感。
“奴婢贱命一条，要杀便杀了，不值得陛下为我这么做。”
她自嘲般说着。
不过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这话也没错，父母被灭了个满门，寄人篱下，跟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我殿前跪着反思吧，直到哀家满意为止。”
秦怏怏低头垂眸，声音清冷的应了一句：“是。”
随即她走出宫殿，在距离殿前有三个台阶的一处空地上跪下了。
她一抬头，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蓝色，云层厚重而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更多的雨水。
这一跪便是两个小时。
秦怏怏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手指因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而略显僵硬，但她的姿态依然端庄，没有丝毫的懈怠。
不一会儿，云层翻涌，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秦怏怏浑身湿透，活像一只落汤鸡。
她以为自己还能再挺很久，但此刻她着实有些头晕目眩，感觉再多跪一会儿就该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