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和离吧,老侯爷觉得呢?”

    顾昭:……

    脑瓜子都嗡嗡的了,还有什么好觉得的?

    连宰相都牵头了,里面还有儿子的顶头上司,他能说什么?

    只能说这施压的手段,真是强啊!

    顾昭只能点头:“老臣,遵旨。”

    “父亲!”

    “闭嘴!你难道想一辈子休沐吗?”

    不和离,顾信琅这官也不用做了,就底下跪着的这些,一人一本参奏弹劾,顾信琅的这个闲职就得没!

    对,闲职本就不重要,既然可以随意任命,那自然也可以随意撤职!

    顾信琅,你都三十多的人了,拜托你长长脑子吧!

    顾信琅被父亲呵斥,自然不敢再多嘴,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再看看宰相窦勤,他下意识道:“窦大人什么时候跟内子关系这么好了?”

    窦勤四平八稳,面目威严,他冷静开口:“顾大人慎言,老夫这年纪,给苏大娘子当爹都够了,至于和离这件事,本就是顾大人做得不对,顾大人与其在这里质疑老夫,不如先问问自己有什么问题吧。”

    窦勤语气冰冷,怼的顾信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再加上还有皇上在,人家又是宰相,位高权重,顾信琅也只能闭上嘴巴。

    然而和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皇帝亲自看着两家写了和离书,至始至终苏文婳都没露面,她要做的就是在家吃吃喝喝,对外装作受伤病重,不能见。

    和离书写完了,顾信琅还是捏着纸不想放手。

    以前没感情的时候,他巴不得看不到苏文婳这个人,甚至三年没进留听阁,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之,心里竟然还有几分舍不得。

    想到苏文婳刚嫁进门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的,那些日子,多好啊。

    现在呢?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非要和离不可了呢?

    顾信琅仔细回忆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好像从初春的一场大病之后,苏文婳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突然就不争不抢了,想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对自己失望了吧?

    顾信琅心情有些难受。

    苏西林交换了和离书,自此,苏文婳和顾信琅正式和离,再无瓜葛,而皇帝就是他们和离的见证人。

    这得是多大的面子,能让皇帝做见证?

    苏炳之看完和离书,终于满意的叠好收起。

    赵景程还想留苏炳之宫宴,苏炳之拒绝了。

    “皇上,老夫担心六姑娘,进京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说是担心,其实还是怕受欺负,留听阁到底是永安侯府的院子。

    赵景程表示同意,便亲自把人送出门,由周瑞海亲自往外走。

    门外,窦勤等人也在等待着,见苏炳之出来,窦勤率先迎上来:“先生,弟子扶着您。”

    顾信琅顾昭:!!!

    先生?

    顾昭拉着跟在最后的一位五品小官,低声道:“你们都是苏老的学生?”

    那官员笑笑:“回老侯爷,窦相是苏老的学生,我们这些,有的是窦相的门生,有的是河西出身,被苏老接济过的。”

    河西苏氏是大族,大族都会办学堂,附近的人会把孩子送进去念书,再远一些的,若是孩子学问好,苏氏也允许孩子来念书,成绩真的优秀的,还会免学费和伙食费,甚至进京应试,苏氏还会赠送盘缠。

    这几个河西出身的官员,都被苏氏接济过,苏炳之来了,他们自然要出来见一见。

    话听到这里,顾昭彻底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