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儒卿回家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人跟着她,回头一看没有可疑人员,最近是被迫害次数太多了吗,疑神疑鬼的。
“等等,等等!”一个女生从后面追上她。
季儒卿转身回头,没见过、没印象:“有事?”
“是这样的我想为你做一个专访但是我找不到你人只好从多方面打听你的行踪。”女生一口气叽里呱啦一顿输出。
“我认识你吗?给我做专访干什么?你从哪打听到的?”季儒卿三连问。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想采访你对应试教育的看法。我从一个目击证人那里打听到的。”女生抱着一个大箱子追了她一路:“你走的可真快。”
“就是你在后面跟着我?”季儒卿没注意有这号人,也许是后面人太多她没注意看的原因。
“是我,抱着箱子走不了太快,好不容易才追上的。”女生的潜行功夫可是练过的。
季儒卿今天遇到第二个奇怪的人了,回答问题跟没回答一样,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不太方便,先告辞了。”季儒卿可不想再火一次。
“耽误你十分钟时间可以吗?我好不容易才蹲到你的。”女生的话显得她很像一个变态。
“为什么一定要选我,别人不行吗?”
“因为你很有想法主见,那次在昌大附中早会上的发言很有魄力,我特意为你写了篇文章呢。”
哈,季儒卿正愁谁在迫害她,现在人送上门了:“你知道你那篇文章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吗?”现在来有什么用,热度早在报导的时候压下去了。
“是么……哈、哈、哈。”女生尴尬:“我一直没素材可写,正好你送来一个大新闻,我不就顺水推舟嘛,还赚了一笔稿费。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补偿你一点钱。”
“能给多少?”
“两千可以吗?”
“行吧。”
季儒卿支付宝到账两千,转身就走,女生急忙拦住她。
“采访呢?”
“那是另外的价钱。”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边吃边聊。”
“我要去花园餐厅。”季儒卿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建筑。
女生囊中羞涩:“能不能换一个?我快没钱交房租了,还没找到新工作。”
季儒卿第一次拿钱拿的良心不安:“那你还给我两千?”
“给你造成困扰是我的失误,没有询问过当事人擅自发表我有责任。”女生一时心急,怕被人捷足先登。
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季儒卿把钱给她转了回去。
“钱就免了,请我吃饭就行。”
“你真是个大大大大好人!”女生给了她一个大大大大的拥抱。
接下来是个好机会,饭桌上是推心置腹的大好局面,喧闹的氛围下一切水到渠成,推杯换盏几轮后敞开心扉,她再卖点苦肉计,季儒卿手到擒来。
女生爽快的让她随便点,她钱包还是有能力在这里办国宴的。
现在处于尴尬期,桌子上空荡荡,只有一瓶饮料,菜还没上齐。
不适合聊直白的话题,女生换个切入点:“同学你上大学的压力很大吗?”
她一直很疑惑,目击证人说他是季儒卿的高中老师,给她指条明路说季儒卿在昌大读大二,至于她为什么会跑到附中演讲以及其余的一概不知。
看现场的反应也不像事先安排好的,倒像临时发挥。
“此话怎讲?”季儒卿的注意力在她座位旁边的大箱子上。
“嗯……总感觉你特意去昌大附中宣泄了一番自己的心里话。”女生转念一想,昌大里的尖子生天才生数不胜数,争排名争优秀的压力的确很大。
“你都能打听到我的来路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一下不就明朗了么?”季儒卿喝了两杯饮料了,面前只有一盘小龙虾。
“面前不是有个最合适的人正好配合调查嘛。”女生献殷勤给她剥好小龙虾沾上汤汁。
季儒卿装模作样推辞了一番:“倒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太可疑了,我连你身份信息都不知道,你骗我怎么办?”
饭都吃上了说这话显得不太合理,不过送上门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女生立马从大箱子里掏出一系列证件:“抱歉,是我疏忽了,有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不是骗子。”
“箱子里是我的个人资料,用来找工作的,不是什么重要东西,随便看。”
季儒卿闻言摘下一次性手套,用纸擦了擦桌面,从箱子里翻出一张工作证。
西城报社记者——钟述眠。
“你这不是有工作吗?”季儒卿见箱子里都是她编撰的文章和个人简历,没再继续探索。
“害,我之前在这小报社上班,不景气倒闭了后被大公司吞并了,喏,就是这个华西娱乐报。”钟述眠也去投过简历,不幸被刷掉了。
唉,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么不尽人意,钟述眠想着大城市机会多,便来昌城碰碰运气,结果正好就碰到了季儒卿的演讲。
“华西娱乐报?好耳熟……”季儒卿回忆:“这不是你黑我的稿子吗?”
“怎么能说黑呢?我明明是观公正评价好不好。因为他们花高价买断了我的文章,我才有经济撑到现在。”不愧是大公司,出手就是阔绰。
“我还得谢谢你咯?”
“那倒不用,配合我采访就好了。”钟述眠见气氛至此已成艺术,干脆直白一点。
不好,季儒卿得继续找话题分散注意力:“你都离职了为什么还执着于蹲我,不会打算继续给华西娱乐报供稿吧?”
钟述眠顺着她的问题走:“因为像你一样敢说真话的人不多了,我想坚持你是对的,是这个世界病态了。”
“当然如果华西娱乐报还需要的话我很乐意供稿的,毕竟理想与面包同样重要。”
季儒卿没想那么多,她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说给周念听的。
“有这时间和我纠缠不如去找个新工作,像你这样靠吃老本迟早坐吃山空。”季儒卿不想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她的话打开了钟述眠的开关,滔滔不绝的抱怨如洪水开闸发泄。
钟述眠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咚的一声锤在桌子上:“我也想啊,可我既不是名校毕业又没有大公司就业经验,只能每天撰写无聊的花边新闻博人眼球养成一个营销号。”
“我可是记者!不是狗仔,每天写一些谁家女明星好看,艳压了谁谁谁的通稿简直浪费公共资源。在报社我还能接触到时事新闻,也跟着采访过一些大领导,暗访过许多黑心厂商将他们曝光。”
季儒卿插不上嘴,好沉重的话题,一个被压抑许久的打工人的呐喊。
钟述眠连喝两瓶啤酒,此时有些上头:“嗝呃呃呃……其实我都知道,根本不是没钱倒闭了,是因为得罪了人,有威胁。”
好在她的声音不算大,季儒卿扫视了一圈,没人在意她们。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对方已经神志不清了,季儒卿目的达成:“你家在哪?”
“家?我家在翻斗花园。”钟述眠伤心的耷拉着脑袋:“我买不起翻斗花园的房子,我怎么这么可怜啊,工作没了,快三十了连男人手都没牵过,嘴也没亲过。收拾收拾会老家得了,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好好好,咱们回农村。”季儒卿把她的大箱子收拾好,从她的个人简历上看到了住址。
钟述眠仍不依不饶:“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去码头整点薯条。”
“嘿,我爱吃。”
“吃吃吃,大馋丫头。”
季儒卿不和她废话,一只手扛起钟述眠,一只手扛起她的箱子塞进出租车里。
“师傅,天海区康展路127号。”
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加上堵路,让她不得不提前带着钟述眠下车走过去,再不下去她就要吐在车上了。
钟述眠住的是合租房,和她同租的是一对情侣,怪不得想谈恋爱,感情天天吃狗粮啊。
屋子是三室两厅的布局,被天才房东改造成三个房间分别出租,还剩余一间没租出去。
季儒卿从她身上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喂,到家了,我回去了。”季儒卿拍拍她的脸,捏了一把。
钟述眠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翻身睡着了。
心比季儒卿的还大,她关上房门悄悄退出去,公共区域厅沙发上的情侣正旁若无人激吻。
能不能关心一下里面单身狗的感受,给钟述眠看的都应激了。
季儒卿按下电梯按钮,小区的环境还不错,该有的设施都有,地段不算偏远。
这次碰上她是个意外,为了防止以后再次被她蹲到,季儒卿得绕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