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
“请李世叔给我答疑解惑……”
李光石先摸出一本天残功。
“此门功法,蕴养一口天残真气,五行损一作为练功资粮,练者或五官,或四肢,必损其一!”
“功法修行神速,铜皮钢骨同时修行,可至武师境,练成后身体坚如铁石,走的是外门刚猛路线。”
路野摇头,献祭了身体一部分,才能到钢骨武师?
而且还是个残疾钢骨武师?多亏啊。
他记得那杜统领当日出场,就在东塞府外格杀了一名钢骨武师。
然而强如十七叔杜统领也挂了,这门功法不学也罢。
“不学,不学,请世叔换一本介绍。”
李光石点点头,又拿出一本降阳术。
“这门功法,降伏人心猿意马,可让人专心习武,心无旁骛。”
“练成后,快如鬼魅,出手迅捷无比,别人出一招功夫足够你出四五招。”
“走的是以快打慢的路子,可调和五脏,几年便可练至铁脏大武师境!”
路野总觉得这门功法听上去有些熟悉。
功法练得快,几年就成就铁脏大武师,那也算一方豪杰,拿得出手镇得住场子。
只是这降阳降的是什么阳,如何就能让人心无杂念,一心习武呢?
“敢问世叔,这门功法听上去不错,有什么缺陷吗?”
李光石眼睛往路野身下一瞥。
“唯一的缺陷,这门功夫是宫里的太监传出来的,所以,你懂的……”
路野两腿一紧,立刻觉得蛋蛋的忧伤,这原来是一套异界的辟邪剑法啊。
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世叔,莫开玩笑,小侄正青春年少,还没有给路家留后,这功法不适合我,再换一个!”
路野继承了原身记忆,最深刻的画面就是父母嘱咐他这路家独苗活下去,将路家传承下去。
虽然目前路野并无男女之情的想法,可就这么给老路家断了根。
不仅对不起原主,也对不起自己。
一个不完整的男人,练到天下第一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李光石居然连这种功法都换到手了……路野怀疑瞥了老头那银白色茂密旺盛的胡须一眼,莫非这胡子是贴的?
李光石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又取出了一门功法。
“枯血法,这门功法要服用各种名贵滋补药草,将自己先吃成个大胖子,视己身为一颗人元大丹……”
“然后,逆转燃烧气血,以一身逆天气血为柴火,催动真气,破丹重生,以至大成。”
“可至银髓宗师境,缺点么,练功之前人如圆球,练成之后人似骷髅。”
“而且修炼过程中会时不时便会口渴,若不及时解渴,真气逆转冲突,人会从极瘦又变为极胖,承受散功之苦……”
“若不得解,胖至极致,甚至会暴体而亡!”
路野眼睛亮了起来,堂堂男儿又怎么会执着皮相,再瘦的骷髅宗师,那也是宗师啊。
“世叔,若是口渴倒也没什么打紧,身上多带点水囊即可。”
只是却有一难点,如今这乱世连口吃食都有今日无明日的,哪里找那么多名贵滋补药草?
这却是一门富贵功法,路野知道多半与自己无缘,不过还是忍不住打探一番。
李光石摇头笑道。
“世侄,没那么简单,这门功法吞噬天材地宝滋养自身气血,气血先涨后逆,口渴了可不是喝水能解决的。”
他轻轻吐字。
“需得喝血才能解渴,真气暴动初期,牲畜血即可,稍晚,必须得饮人血,再晚了,需用处女或稚子血方可见效!”
“而且习者真气沸腾,一口即能将人吸干,有时甚至需要连饮数人血方可压服真气暴动。”
“世侄,这门功法,你可要练吗?”
路野眨眨眼,摇头严肃道。
“世叔,我和二弟当初被当作菜人,差点成了别人腹中食,若练这门功法,又和吃人有什么区别呢……”
“吃人的事情我万万做不了,再换一本吧!”
李光石欣慰点头,将这本枯血法放下。
“贤侄,我不瞒伱,你就是想练,我也不会让你练的,而且我换的这门功法是残本,只到铁脏大武师境,是修不成银髓宗师的。”
“我那家传的弓箭功夫只到大武师境,人家自然不会给我练至宗师的秘本。”
“你能谨守本心,我那徒儿拜了一位好大哥,我也就放心了……”
他叹口气,拿起最后一本阎王道。
“贤侄,那就只剩下这最后一门功法阎王道,这门功法,很诡异……”
李光石脸色郑重起来。
“我是和一山中老人交换的秘技,据他说,这是他家传的功法,因为这功法,他原来偌大的家族,传了几代,如今便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了。”
“因此被视为不祥,才换给了我。”
路野精神一震。
“请世叔为我解惑。”
李光石捋着长长胡子,眼神有些空洞,缓缓道来。
这老人交代,其曾祖本是一资质愚钝的武人,但颇有侠义之风,为人豪爽大气,在外游历,一日到了京城,看有擂台比武招亲,他技痒上去,结果三两下被人揍了下来。
人群嘲讽,这两手三脚猫的功夫都敢上擂台真是可笑。
曾祖丢干净脸面,气急下化悲愤为食欲,去一酒楼大快朵颐,恨天怨地,只气自己为什么不是练武的好根骨,今日丢了好大脸。
他醉言醉语,若是能成了宗师,哪怕活一天都值了。
此时有一乞丐徘徊在楼外,被店小二驱赶,曾祖触景生情,觉得同病相怜,于是欲做东请那乞丐进楼同吃喝。
不过店小二坚持不让乞丐进楼,怕扰了其他贵。
曾祖便让店小二送出半只烧鸡,那乞丐是在楼外站着吃完的。
等曾祖离开京城返乡上路,行走在官道上,路遇山体滑坡,堵了去路,正无可奈何时,那乞丐突然出现,一拳将那半个山体轰成了粉末。
曾祖大惊,以为遇到了神人,跪求拜师。
那乞丐摇头道,二人没有师徒缘分。
你若坚持请我进酒楼同桌而吃,可保你武压天下,甚至有机会打破武道极限,进入不可言说奇妙境界。
即使不进楼,若肯分半桌酒菜与我,保你成为宗师,以绝学传家。
只是半只烧鸡么,既然你想做宗师,便传你一门功法,足够你修成宗师了,就是活不长。
曾祖一听自己能成宗师,立刻拍胸表示,如今日所受羞辱,窝囊活到百岁也不过是个长寿废物。
只要能成宗师,哪怕是一日风光,也是值得的。
乞丐笑道一日宗师倒不至于,让他风光二三十年应该没问题。
曾祖大喜,大礼跪拜,请求传下功法。
乞丐便嘱咐道这只是你一人的缘法,后代莫修,要不然,怕是灾难延绵,有灭族之祸。
说完留下一本无名功法,几步便没了踪影。
曾祖拿了功法,又喜又悔。
喜的是终于有机会成为顶级武者,悔的是自己似乎错过了更大的机缘。
回到家后,他修了这门功法,顺风顺水,不出几年,他便修成了宗师。
他倒也谨慎,听从那乞丐教导,从来不让子弟学这功法。
等他寿至五十五,突然心有感应,知道次日便是他的死期,便取出秘籍,交代后代这功法来龙去脉,当场双手一搓,将那功法秘籍化为灰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