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

    阎祥荣见状,顿时嗔眦欲裂,心中绞痛。

    自己的长子,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一刀砍成两半了!

    周遭,其余南乾诸将见状,亦是瞳孔骤然放大,满脸震惊神色。

    阎世傲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流武将,还是在马上,以骑对步。

    竟被眼前秦将,连人带马,一刀砍碎!

    此刻,众人皆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心悸不已。

    如此神将,竟在秦军之内,默默无闻。

    可见传说中的项羽冉闵之流,该当如何恐怖!

    想到至此。

    战将们心中对重收莫州的信心,荡然无存。

    “大哥!”

    阎世启惊呼一声,旋即满目悲愤,拍马而出。

    “该死的畜生,还我大哥命来!”

    阎祥荣眼见幼子由舍阵而出。

    嘴唇一抖,愈加苍白。

    “快!快拦住他!”

    周遭南乾战将闻言,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拍马上前。

    阎祥荣剩余三子,相互对视后,反而纷纷拍马而上。

    中心处,李嗣业一身玄黑战甲上,沾染的血迹映衬下,更显得宛如一尊魔神一般。

    眼见又有四骑冲来,他苍冷一笑,露出满嘴白牙。

    亦如之前,双脚划开,手中陌刀横立在前。

    四骑转瞬而至,宛如四条毒蛇信子般的马槊,齐齐杀来!

    南乾战将们皆是聚精会神,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正中处,尘土纷飞,又是几朵血雾爆开。

    尘雾散去,满地之上,尽皆是碎肉残尸。

    李嗣业玄甲之上,已然彻底被血色覆盖。

    狞笑的脸面之上,唯独只能分辨出一口白牙。

    血红眸子中,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然而,四骑连人带马皆亡,却无一次攻击,砸到他身上。

    南乾大军处,阎祥荣望着自己五个儿子,转瞬间皆化为了满地碎肉,彻底陷入癫狂。

    “啊!!!”

    他双目充血,哀戚着怒吼道,“杀,给我杀,把他砍碎!”

    如今断子绝孙,他已然对李嗣业恨到了骨子里。

    周遭,南乾战将们心中虽惧。

    可眼见阎祥荣大纛已然前压,却是不敢怠慢。

    只得各自招呼兵马,跟随着冲杀。

    南乾战兵,除了战将们,亦皆是步军。

    如此急促慌乱的冲锋,阵型冲到一半便已然散乱,毫无章法。

    可阎祥荣此刻满目血红,眼中只有李嗣业,哪还管其他。

    大纛一直行进,战兵们又岂敢停顿,谁也不想死在护卫纛队的手里。

    李嗣业见状,面色淡然,手中陌刀抬起。

    身后,一万陌刀手,当即前压。

    片刻后,双方当即战在一起。

    原本还心存侥幸,希望秦军只是寻常军伍的南乾战兵们。

    当穿入陌刀大阵之中,感受着四周巨汉带来的阴影,以及那明晃晃的陌刀时,心中唯独只剩下透彻心扉的恐惧。

    贼娘求,这样的下场,倒还不如挨护纛队一刀!

    他们手中长刀,砍在陌刀手身上,只能带起一片火花。

    可陌刀大汉们斩劈而下,却是一人两半的下场。

    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南乾战兵们,心中的恐惧,彻底化为了精神的崩溃。

    看着漫天血雾纷飞,加之满地碎肉残尸。

    众人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散去。

    最好的下场便是缴械后,被提溜起来扔到战俘圈之中。

    与此同时。

    南乾大营内。

    程诩亦是满脸焦急,不断在营门口惊慌的来回踱步。

    他手下的探子也已回报,大秦之地上,确实没有半分瘟疫横行的迹象。

    如此看来,怕是大秦,对于这瘟疫,必然有应对之策。

    这么一来,所谓两面夹击之计,便彻底成了一步死棋。

    先不说羯族人,是否能扛住传说的大秦神军。

    单是他这一路,单凭眼下的阎祥荣手下兵马,又如何能吞掉这么多渡过河来的大秦兵马。

    一想到阎祥荣那杀人的眼神,他就心惊不已。

    “如今之计,只能错上加错,以这凤鸣剑,调下原其余二州兵马,一同光复莫州。”

    “如若不然,先不说陛下该如何处置我,单是阎祥荣这一关,我都过不去!”

    心中思定。

    他停下脚步,旋即朗声道:

    “来人,快与我备马,你们阎大帅危在旦夕,我去调兵来驰援他!”

    不料,周遭战兵闻言,却是默契的摇头。

    “回禀大人,我家大帅有令,他没有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开大营!”

    “放肆!”

    程诩唾沫横飞,怒骂一声:

    “吾乃陛下亲任之使,持陛下之圣物,你家大帅有什么权力拦我!”

    战兵们闻言,脸色却是无甚变化。

    “我等都是粗人,不曾懂得其中缘由,只知晓大帅不叫你出去,你便不能出去!”

    “尔等竟猖狂至此!”

    程诩咬牙切齿,面色通红,却是无可奈何。

    毕竟若是惹急了这些大兵,说不得真会抽刀砍他。

    正当他进退不得时,一员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出现。

    “程大人好大的口气,我怎么不知晓,陛下亲任过你什么官职。”

    程诩转眸,看清黑衣人脸面后,顿时一惊。

    那日给他送凤鸣剑的,就是这般打扮。

    这种人,皆是陛下身边亲信。

    “下官失言,还望恕罪!”

    黑衣闻言,却是摆摆手道:

    “无妨,反正程大人今日会死,犯些小错又算得了什么。”

    程诩顿时一惊,“大....大人何意,下官对陛下忠心耿耿,无半分违逆之举!”

    “忠心耿耿?”

    黑衣人冷笑一声,“窃陛下圣剑,私自调动一州之军,导致如今下原危急局面,甚至于,阎大人此刻也许已经殉国!”

    “这样的恶行,千古未有,你还敢说自己忠心耿耿!”

    程诩瞳孔骤缩,背后霎时惊出一声冷汗。

    “大人慎言!凤鸣剑分明是陛下派人亲赐于我,何来窃之说,何况,皇宫防守严密,下官一介文人,如何有本事能窃来!”

    “猪狗一样的东西,还敢狡辩!”

    黑衣人一脸冷怒道,“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货色,一个光禄大夫,陛下亲赐你宝剑做甚!”

    “这剑本是陛下赐予户部,令其选出治疫巡抚后,携之就任的。”

    “不成想,被你这么个狂徒,利用职务之利,从官府顺走,竟还千里迢迢来了莫州,如今看来,你必是邦谍无疑!”

    程诩满目哀求,刚想继续反驳。

    可看清黑衣人眼中,坚定的杀意后。

    他当即一怔,旋即,癫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天下竟还有如此气量短小之人,能够为帝。”

    说着,他双目死死盯着黑衣道:

    “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想让我活!”

    “那个贱女人,不管事成与不成,都会要我的命!”

    “你们,才是真正的蛇蝎!”

    黑衣人闻言,眼中闪过狠戾。

    当即抽出匕首,一刀插入其胸口。

    “程诩乃为大秦邦谍,现即刻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