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条狗在叫!”

    听见董丘大吼,从窝棚之中钻出七个大汉,围着一个斜眼员外走了过来。

    看见秦阳八尺身躯,众人一怔,员外当即暗示周遭汉子去叫人。

    “你们两个,刚才叫什么?”

    员外冷哼着,冷戾问道。

    董丘见眼前员外桀骜模样,当即一愣,旋即满目通红道:

    “你等是活腻歪了!为何百姓们人人皆是一脸菜色,官府要求的标准,可是给每一个农工三斤粮食,怎么脸上会有这么多疲色?”

    员外脸上横肉拧到一起,冷笑道:

    “你哪只狗眼看见,这些农户没吃到三斤粮食。”

    “看你这瘪样,怕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中,敢来管我镇远县的事情!”

    “百姓们脸上的菜色,就是佐证!”

    董丘脸色红怒,“你这是忤逆秦王的命令,前线将士用血肉打出的名声,就是叫你这等人害坏的!”

    “去你娘的吧!”

    员外啐口唾沫,轻蔑冷笑着:“我知道你们这些酸文人的想法,在我这义正言辞的,不过是想来我这骗些钱财,好去青楼耍一遭。”

    他招招手,将一个老汉唤到身前,冷厉开口询问:“告诉他们,老子一天给你们吃多少粮食?”

    老汉脸色苍白的蠕动一番嘴角,而后才苦笑着回答:

    “孙员外心善,一天给我三斤粮食。”

    董丘脸色一怔,愤慨着指向员外:老叔,你如实跟我说,他到底如何欺压你们,今日有我在,一定还你们个公道!

    不料下一刻,老汉颤抖着身子上前,眼含泪腔劝道:

    “后生,快走吧!我们能吃苦,俺的女娃子,还在孙员外的府里做活,俺的地也是租的孙员外的,今日要是拿到三斤小米,日后我一家子人都没法活了!”

    员外在一旁,面带戏谑的看着董丘,“听见了没有,趁老子心情还不错,赶快滚!”

    “在我面前提秦王,老子给秦王捐了一百石粮食,他的兵,护的就是老子!”

    下一刻,二十多个汉子提着棍棒,围到了员外身旁。

    “大哥,怎么事,谁在闹事!”

    董丘面色一紧,今日他跟秦王微服私巡,若是发生争斗,他倒还好说,伤到了秦王,就算把这县中的人从头杀到尾,也于事无补!

    一旁老汉见状,也急忙推着二人离开。

    “后生们快走!”

    他又回身向着员外赔笑,“员外,他们都还年轻。没见过世面,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们走吧!”

    不料却被一个汉子径直踹翻,倒在地上不断颤抖。

    “他娘的,你是什么腌臜货,还敢替我们老爷做主!”

    董丘下意识后退一步,挡在秦阳身前,不料却被秦阳一把推开。

    秦阳上前几步,冷眸扫视着眼前的孙员外。

    “你捐了一百石粮食?”

    孙员外冷笑着回复:“怎么着,害怕了?秦王还专门请我吃饭,我还见到他了!”

    秦阳一阵思索,前些日子他确实向所有地主征过粮食。

    按照捐献量,那些个地主整整从他府中跪到了府外,他事后还给他们安排了一餐。

    想来一百石的捐献量,怕是得跪在府外二里地外了。

    秦阳叹口气,淡淡开口:

    “你跪的远看不清,我不怪你,下辈子注意点。”

    孙员外刚要发怒,可原本充满怒意的双眼,旋即变得不可置信,骤然放大。

    他缓缓低眸,却是看见胸前,一把流纹匕首,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

    “嗬—嗬—”

    他缓缓抬手,不曾指向秦阳,登时倒在了地上。

    周遭震惊的护卫们,许久才缓过神来。

    “孙老爷死了!杀人了!”

    众人神色一紧,“把他抓起来,去官府求公道!”

    正当众人抬手向着秦阳围来的刹那,远处瞬间飞来大片弩箭。

    下一刻,秦阳周遭之人除却董丘,喉咙全被精准穿透,倒在了血泊之中。

    刹那间,不远处闪出数道大汉身影,抽刀林立,警戒的观察着四周。

    秦阳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凝结成冰,淡漠的语气再次响起。

    “给我查,但凡有一丝克扣现象,灭其族,抄其家,收其地,宁滥勿缺!”

    “不要跟我讲什么法不责众,主要的罪犯,全部切掉四肢,挂在对应的工事路段,让百姓们,看看到底是克扣了他们的粮食。”

    “但凡以子女,田地威胁百姓的,罪加一等,五马分尸!”

    说着,秦阳缓缓回眸,“董大人,详细登记户籍,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吃上饭,不要让本王失望。”

    “诺!”

    董丘心脏狂跳,急忙稳住颤抖的身子,向着秦阳躬礼,强大的气场一时间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生杀大权就在他的一瞬之间,这才是十日便能一统泉安郡的秦王,如此霹雳手段,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场!”

    董丘看着秦阳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什么贪污的罪状。

    周遭百姓们,看着倒了一地的尸首,麻木的眼神之中,再次多了几分好奇和希冀,向着董丘围拢而来,

    当得知董丘是秦王安排的郡守,专门负责他们的温饱后,众人彻底爆发,将各自的冤屈一一诉说。

    片刻后,百姓们皆是一脸激动的将孙员外的尸首挂在木杆之上。

    几天之后,他们看着各自眼前一盆稠密的粟米之时,众人眼中只剩下对秦王的崇敬。

    “我瀚州有福啊,能迎来秦王这样的圣君!”

    “是啊,今日我才知晓,秦王不仅要求那些狗官,给我们这些劳工每日三斤粟米,还给女人孩子额外的粮食,看来之前全被这姓孙的贪了!”

    “妈的,真是畜生,秦王处处为我们着想,这些狗官就只会贪污,我家的女子在他府中做活,一天才给一碗稀粥。”

    “如今有秦王的施舍,不仅可以吃饱,在周围军营给那些军人们洗衣服,每日还能有五文的收入!”

    “谁说不是呢,那些个大兵,个个看着杀气十足,可对咱老百姓真是没的说,要是看见哪家哪户缺水,他们还主动帮衬着提水,军中的伙食有油水,他们还拿出来给小孩子老人们,这样的天军,我这辈子也是头回见!”

    “那些军队巡视路过我们村的时候,连口水都不敢喝啊,据说要是拿老百姓的一件东西,回去就是重罚!”

    “都是秦王有德,这才能领导出这样的军队啊!”

    一时间,在秦阳巡视了整个泉安郡,经历过一波正风肃纪之后。

    高悬的贪官地主头颅,换来的是整郡百姓对秦阳更高程度的信服和崇拜。

    与此同时,新招募的一万兵甲,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也分批驻守到了各个重要地点。

    秦阳组建这支军队的目的,一是吸收之前溃军之中的精锐,以及吸收流民之中的强壮之士,减少地方压力。

    同时也将守在御戎府的墨离一万兵马解放出来,随时可以调动。

    其次最重要的,便是叫百姓们对军队有一个改观,让他们知道秦军不是匪军,初步增强军队的自信感。

    让他们从内心深处,开始建立某些信仰,毕竟天下自古以来的精锐,心中都有他们独特的信仰。

    正当秦阳在泉安郡紧抓民生军风之际,瀚州城也传来了新的消息。

    “禀报殿下,从京城来了个太监,说是带着圣旨而来!”

    秦阳闻言双眼眯起,自己可没有上报军功,这个时候来,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