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本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
却没想到，万岁爷竟是没松口。
她站在合欢殿门口，眼看着面前万岁爷的背影越来越远。
沈芙不由的叹了口气。
“娘娘。”万岁爷走远，紫苏这才敢进屋。见着沈芙的神色，她一时有些不敢靠近。
“娘娘，这是怎么了？”
万岁爷走了，自然也是回不了头了。
沈芙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扶着紫苏的手：“沈常山要休妻。”
“什么？”
紫苏也忍不住惊讶：“他，他，他是疯了不成？”
沈常山的妻子，那，那不就是……
要知道，这么些年，沈家一直将沈芙放在苏州，断了来往，却也从来没有说过休妻的事。
“夫人已亡故，他，”紫苏咬着唇，不想说什么不好的话，但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带着几分气性：
“他怎能休妻，这将娘娘您置于何地？”
沈芙入宫本就没有家族扶持，是靠着自己这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沈家于她而言，本就是个名称。放在那里，不痛不痒，相互不挨着就是。
但是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份痛楚能够架在她身上。
沈常山一休妻的消息一泄露，不管是成没成功。
沈芙的处境都会变得尴尬。
这后宫，暗地里怕是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合欢殿呢。
这件事一传出，只怕是热闹了。
“娘娘，这……今后您的处境只怕是不好了。”紫苏深知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倘若是休妻，沈芙就等于是在这后宫中孤立无援。
“本宫如何不知？”
沈芙伸了伸手，用力的揉了几下眉心。
她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带来的麻烦。
但是听说沈常山要休妻，沈芙头心中头一个浮现的还是喜悦。
她宁可被这件事脱掉一层皮，也不想始终占着沈家女的名称。
可这件事要是想办好，少不了祖父那儿来人。
沈芙想起刚刚万岁爷的神色，和临死之前都没松口的态度。
倒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万岁爷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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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三四日，乾清宫中都没个准信儿来。
沈芙本还存着去乾清宫中打探的消息。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万岁爷提前吩咐过。乾清宫的消息都打听不到，连着林安，一连好几日都见不到人。
沈芙打听不到消息，一时不敢擅自做主。
倒是沈常山要休妻的事情，不知怎么就被传了出来。
一时之间，不少的嫔妃都等着看沈芙的笑话。
昭妃娘娘不是一宫之主么？万岁爷不是疼爱她疼爱的入骨？
这下沈家要休妻，沈芙的身份也跟着尴尬，看她日后如何是好。
存着这些心思，背地里想看沈芙笑话的人不知多少。但是那些嫔妃，位份低微，又不受宠，一年到头的都见不到万岁爷两面。
心里再恨沈芙，自己也不敢在沈芙面前晃荡。
倒是淑贵嫔。
前前后后的，她去太后娘娘那儿一连伺候了好几日汤水。
脚都要站废了，这时听见这消息，一下子没忍住，乐了起来。
“你说真的？”淑贵嫔刚捧起茶水，听到这消息手中的茶盏都差点儿摔了。
“当然是真的。”方锦兰走上前。她进宫这么久，也算是摸清楚宫里的弯弯绕绕。
她的这位姐姐压根儿没什么恩宠。之前若有万岁爷的宠爱，那也是在昭妃入宫之前。
昭妃入宫后，她这位不可一世的姐姐，便就是连万岁爷的面都见不到。
整日的在院子里自怨自艾，既不想去复宠，也不去想法子与万岁爷偶遇。
昭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连个消息都打听不到。
想到这里，她眼角垂下一丝讽刺。若不是当年她年岁不到，让姐姐入宫，今日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番境地？
“长姐，你想啊，这可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沈家莫非是疯了？”
沈芙的恩宠，放眼整个后宫那可是无人能敌。
这大半年来。万岁爷不是住在乾清宫，就是留宿合欢殿。
旁的地方，那可是一次都没去过。
如今别说是独宠了，再这样下去，后宫怕是除了沈芙之外连人都没有。
淑贵嫔一想到这里就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宫中嫔妃，没了恩宠就等于是没了活路。失宠才半年，她的日子就是如此难熬。
若是今后一辈子都得不到万岁爷的恩宠，她想象不出要过的什么日子。
如今听见沈芙这个把柄，淑贵嫔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件事本宫必得让沈芙脱层皮！”
沈家不算是显赫，但若是休妻，昭妃娘娘可就是无根基的。
方锦兰想到什么：“沈家这件事若是闹大了，昭妃的母亲被休，那她就是没有根基的人。”
“没家族，没助力，什么都没有……”她说着说着，肉眼可见的兴奋了。
“你想多了。”淑贵嫔听到这里，眉心微拧：“就算是她没有助力，万岁爷也会是她的助力。”
以万岁爷对她的恩宠，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沈芙吃苦？
“长姐，你还是不懂。”
方锦兰叹了口气，上前：“万岁爷对她宠爱是不错，但是若是沈家真的休妻，那皇后之位还能轮到的昭妃娘娘吗？”
“姐姐，后位至今可还空着呢。”万岁爷从登基开始就一直没有立后。
嫔妃位份也都不高，之前最高的就是荣贵妃，本以为这后位最终会落入荣家，可荣妃的下场。
人可是还关在冷宫中，疯疯癫癫。
而昭妃横空出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得了万岁爷的恩宠，又生下皇子。
照这个形势下去，后位那就是只有沈芙的了。
方锦兰一双眼睛清凌凌的：“昭妃独宠，就已经惹得朝野上下不满了。”
“这样一个出身，又怎么可能会当的上皇后？”
皇后？
淑贵嫔眼眸一颤，低下头。
是她忘了，这后宫的后位还空着。以万岁爷对沈芙的恩宠，只怕是这后位早晚会是沈芙的囊中之物。
但是现在看来，怕是不定了。
淑贵嫔想到这一茬，也跟着勾起唇角勾了勾唇：“是啊，还有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