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多谢娘娘之前的栽培。”周淑云起身,弯腰行了个礼,面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几分感激。
“只不过是嫔妾自己个儿不争气,之前的一切多亏有娘娘教导。”
“你自己清楚就行。”荣贵妃显然是不愿意与周淑云多言:“只是周美人,你应当知道本宫并不是个有耐心的。”
“你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目的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本宫,沈婕妤有多受宠吧?”
荣贵妃显然已经没了耐心,精致的凤凰簪子在她鬓角微微晃荡。
她手指摩挲着护甲,红宝石镶嵌的牡丹花发出耀眼的光:“本宫在这儿听你说了这么多,你应当知道,本宫要听的不是这些纸上谈兵的话。”
她何尝不知道万岁爷宠爱沈芙,宠爱的太过?
只是万岁爷护着,沈芙又怀着身孕。
她若是敢动弹沈芙分毫,以万岁爷的脾气,她必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既想方设法的要来见本宫,有什么见解本宫倒是愿意一听。”
荣贵妃显然是半分耐心都没有了。
周淑云坐在红木圈椅上,眼眸中大殿之中的沙漏上轻轻略过:“娘娘,沈婕妤应当正在路上坐着轿撵出发了。”
合欢殿地处偏僻,沈婕妤一向又起的晚。
从收到消息到准备好过来,大概半个时辰,这个时候,只怕是已经坐着轿辇从合欢殿出发了。
“你说沈婕妤?”荣贵妃瞬间明白过:“就算是坐着轿撵出发又如何?她腹中的孩子这么大,你让本宫去动手脚?万岁爷一查便知!”
说了这么多,眼前之人简直是一句有用的东西都没说出来。
荣贵妃看着面前的周淑云,已经后悔见周淑云了。
“本宫简直是疯了才会一大早的听你在这讲故事!”
荣贵妃气的起身就要走,倒是周淑云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
“娘娘,嫔妾还未说呢。”周淑云钓鱼似的钓了荣贵妃一早上,此时才隐晦的透漏出半分来。
“娘娘认为,万岁爷如今这么宠爱沈芙,除了她自个儿本就深受万岁爷的宠爱之外,再有的便是因为她腹中的子嗣。”
万岁爷的子嗣实在是太少了,三皇子五岁,四皇子一直在宫外养着。
宫中上下除了三皇子之外,连个公主都没有。
“万岁爷这么担心沈婕妤,如何不是因为她怀着身孕?”
“就算是是又如何?”
荣贵妃与其冷笑:“你去问问,整个后宫谁不想对付沈芙?但是你看有人敢吗?你想借刀杀人让我对付沈芙,这就是你的馊主意?”
她敢对沈芙动手,万岁爷就敢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荣贵妃一拂袖子,一句送还未开口。
下一刻,周淑云便道:“娘娘怎么会以为,嫔妾会让娘娘去动手呢?”
周淑云从始至终坐在椅子上,简简单单的圈椅却比坐在太师椅上的荣贵妃还要来的淡然自若。
“子嗣子嗣,万岁爷最重要的就是子嗣。沈婕妤怀着万岁爷的龙裔,但是娘娘您这儿不也有万岁爷的龙裔吗?”
荣贵妃面上的怒意一下子瞬间僵硬住。
“娘娘,三皇子可还在您的屋中?”周淑云是记得这位三皇子的。
上辈子,祥贵嫔靠着这位三皇子坐上了妃位。
只可惜,她屡次借用三皇子来争宠。且下手不知道轻重,时日一长,三皇子的身子每况愈下。
之后有一次就再也没有醒来。
祥贵嫔从此之后也变得疯疯癫癫,可那时候……
周淑云想到上辈子的事,眼神依旧还是有些恍惚。
正是因为三皇子的死,之后万岁爷大病一场,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
万岁爷平日里看似对三皇子从不关照,几乎上从不提起。
但越是如此,三皇子在万岁爷心中的分量却越是重。
荣贵妃往前走的动作僵硬住:“你的意思是,让三皇子去害沈芙?”
三皇子有何用?
万岁爷将他送来之后就从来没有单独见过三皇子。荣贵妃也不喜欢三皇子。
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始终是隔了一层。荣贵妃也几乎没有管过三皇子死活。
这个时候让三皇子去害沈芙?
荣贵妃正低头思索着这件事的可实性。哪知周淑云却是摇头:“应当是沈婕妤陷害三皇子才对。”
“沈婕妤怀着身孕,一心想要生个皇子。自然就会对三皇子生出忌惮……”
周淑云掀开茶盏。
冰冷的茶水已然没了茶香,她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面不改色:“哪知今日沈婕妤从合欢殿来长春宫的路上,正巧撞见了三皇子的轿撵,两队人相撞沈婕妤受了惊,差点儿伤了胎气……”
荣贵妃看着窗外,积雪堆了厚厚的一层。
合欢殿离的远,沈芙怀着身孕自然是坐轿辇。雪天路滑,若是路上哪个抬着轿子的小太监滑了一跤,伤了胎气也是在所难免的:“这点小把戏伤害不得她的,万岁爷护的紧,就算是伤了胎气,顶多是让她多吃吃苦头。”
“三皇子是无心之过,沈婕妤身边这么多人护着,伤不得分毫。”
周淑云点着头,指腹轻敲着茶盏,一字一句从薄唇中吐出:“可长期以往下去呢,三皇子时常惊了沈婕妤的胎,时日一长,沈婕妤怀恨在心动手伤了三皇子。
三皇子这时若是恰巧暴毙而亡,娘娘以为到时候谁会是凶手?”
这才是真的借刀杀人!
荣贵妃看着坐在下首的人,借用三皇子的命,除去沈芙。
若是依照周淑云所说,三皇子一死,沈芙难辞其咎。
“你就这么笃定,三皇子一死,万岁爷也会对沈芙动手?”
周淑云听到这儿彻底笑了:“娘娘您糊涂了,万岁爷舍不得还有太后娘娘。”
“以一条不是亲生孩子的命,来换取后宫的平静。”周淑云看着面前的沙漏:
“娘娘,沈芙快到了,三皇子身边的人,撞不撞的上沈婕妤的轿撵,就看娘娘您的了。”